“要想救你儿子的命,今夜子时独自前往满月楼。”
毕构眸子里闪过惊愕,这句话来的太快太猛烈,他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终归是久经风浪之人,他眯着眼:“你确定要和老夫开玩笑?”
陈长卿不置可否,弯腰从椅子下拿起包裹,直接扔在桌上。
毕构眼中的寒光更盛,抬手一层层打开布料。
便见一只血淋淋的断手。
毕构瞪圆眼睛,抓着断手的手在颤抖,额上的青筋也因为情绪过分激动而冒了起来。
“你敢伤吾儿?”
他像发疯似的,整张脸都狰狞扭曲起来,死死凝视着陈长卿。
仿佛下一秒就要展开无情的报复。
陈长卿恐慌的情绪反倒慢慢消散。
经常面对子唯这尊地狱杀神,他早已形成免疫力,毕构的气势恐吓简直就是小儿科。
陈长卿“呵”了一下,不疾不徐道:
“不就是一只手么,你为什么要用杀人的目光看我?”
毕构攥紧双拳,目眦欲裂,却突然笑了起来,“这不是祖儿的手,你威胁不到老夫。”
“哦?”陈长卿拖长音调,似笑非笑:
“毕长史日理万机,怎么会像妇人一样去留意自己儿子的手,你可以找他的丫鬟来鉴别一下。”
毕构脸上笑意一点点褪去,心也渐渐沉入谷底。
手腕上染血的佛珠,他记得很清楚,就是多宝寺开过光赠给祖儿的。
“来人!”毕构怒喝,声音有轻微颤抖。
陈长卿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道:
“你最好惊动整个益州,那样你的儿子就成了孤魂野鬼。”
看着这张趾高气昂的脸庞,毕构深吸一口气,勉强克制内心的杀意。
一个护卫入内,毕构摆摆手:“先退下。”
说完颤着手包好断手,放进怀里,快步离开大厅。
陈长卿像在逛自家一样,大摇大摆跟在身后。
绕过几条游廊,毕构停在一座奢华精致的院落,找到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婢。
三人站在假山下,女婢起先有些紧张,看到断手后面容惨白,竟然当场失禁。
毕构嘴角抽搐,眼中泛着阴寒的光芒:“是祖儿的手?”
女婢吓出哭腔,“是……是……”
公子这只手整天伸进她抹胸,甚至那个地方。
手指大小,手背的两颗小痣,一模一样。
毕构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才睁开眼睛:
“回去吧,此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
女婢如逢大赦,哭哭啼啼的跑开,身后还传来轻佻的腔调。
“美人儿,胆敢说出去,你可会死的哦。”
等她走后,毕构一脸阴鸷,寒声道:
“你信不信,老夫会让你走不出大都督府。”
陈长卿毫不掩饰嘴角泛起的笑意,“我死,毕祖陪葬,很公平的买卖。”
末了,他背负着手慢悠悠踱步:“可惜毕长史只有这根独苗啊。”
嘴上这般说,心中却着实有些愤怒。
笑话!
你儿子的命岂有贫道矜贵?
贫道好歹有个县男爵位,跟着子唯混吃香喝辣,你儿子算什么玩意?!
“老夫若不赴约呢?”
毕构阴冷的声音就像生锈的刀锋,带着嘶哑。
陈长卿转头看着他,略挑眉,“谈崩了是吧,行,现在叫人来杀了我。”
话罢挺直胸膛,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毕构紧紧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