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求,如果有人通知我们处理卢国盛,我要无论如何保住卢国盛一条命,只要让他留口气就行,至于是残废还是重伤,那都不管,到时候会有人接应我们,先把我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骆闻舟立刻追问:“安全的地方在哪?”
“一只眼”听完,笑了起来:“警官,拿钱办事,先拿钱还是先办事,是看谁求谁,这事儿是我求人家,我得把人家交代的事办妥了,才能有‘收成’,在那之前,他们不可能会信任我,也不可能告诉我要把我送到哪去……反正什么都没来得及办,我就被你们抓过来了。我还想那个a13是警察混进来的卧底诓我呢——哈哈,现在我到这来了,怎么说呢,这地方也是个‘安全地点’,起码在这我夜里能睡个好觉,不用提防半夜三更有人进来捅一刀。”
骆闻舟审完“一只眼”,思虑重重地走出来时,一眼就看见费渡在门口等他。
“王潇来了。”费渡简短地告诉他。
骆闻舟还没从一只眼透露出的信息里回过神来,当即一愣。
“我刚给她家长打了电话,找了个女警陪着,”费渡正色说,“但这事很不对劲。我当初给王潇留下号码,其实只是为了安慰她,成长经历和家庭背景塑造出来的人格,很难被外人三言两语影响,即使改变也是个漫长的过程,一时逃脱不了固有观念的桎梏。王潇这种女孩,从小缺少亲密关系,习惯于被忽视,对别人的目光非常敏感,不是那种敢为了自己挺身而出的类型,特别是在创伤还没有修复的时候。”
“所以是什么原因?”
费渡皱了皱眉:“王潇告诉我,她准备出国了。”
他一皱眉,骆闻舟就下意识地跟着他皱眉,回过神来,骆闻舟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费渡的眉心,强行把他往一起拧的双眉分开了,问:“她家哪来的钱,有没有可能是学校或者涉事学生家长想息事宁人?”
费渡被他推得略微往后一仰,有点无奈,表情却随之柔和下来:“前脚拿了人家息事宁人的钱,后脚就到公安局来报案吗?”
“要是我,我就这么干,坑王八蛋的钱,再让王八蛋管我叫爸爸。”骆闻舟吊儿郎当地在费渡肩上搭了一把,推着他往前走,“出了这档事,王潇想转学很正常,唯一的问题就是钱——这里头什么事让你觉得不对劲?”
费渡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我本来打算替她支付出国留学这笔费用,之前已经通知了基金会的人,还没来得及接触。”
骆闻舟的眼角眯了一下,转头看向费渡。
“被人抢先了——有人在密切关注着这案子,并且在和我做一样的事,”费渡几不可闻地说,“回想一下,你不觉得我们这次能抓住卢国盛,归根到底就是王潇点出了11月6号那天,卢国盛曾经和魏文川在龙韵城见过面吗?”
如果没有这条重要线索,魏文川和魏展鸿父子依然可以狡辩。
如果没有这条线索,警方甚至摸不到“蜂巢”,更不可能顺藤摸瓜地找到他们在“生态园”的“基地”。恐怕等他们慢慢查到其他线索,卢国盛尸体上的蛆都化蝇了。
那天在魏文川生日宴上的学生,没有一个人知道冯斌被谋杀一案的细节。
而曾经因为跟冯斌一起出走,被警方拿着卢国盛的画像询问过的几个人,也不会被邀请到魏文川的私人聚会——这本该是两条风马牛不相及的平行线,就因为王潇在卫生间里偷听到的一段话,以彗星撞地球的概率被联系到了一起。
骆闻舟脚步一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