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开小老婆的只有正房夫人,”秦川一推眼镜,反射出睿智的光:“你们严哥八成有对象了。”
副驾驶车门关闭响起,正房夫人才从线上象棋中抬起头:“这么快?”
严峫扣上安全带,抬头冲江停一笑。
——严峫这人是这样的,只要他愿意,当他笑起来的时候,所有工作上的高强度压力和情绪上的阴沉暴戾,全都可以隐藏得滴水不漏,当然也包括两个小时前才凝聚心头的冰冷又沉重的怀疑。
“这不是怕你饿着吗?”严峫顺口道,“想吃什么?别太远。”
江停熟练地发动汽车,打灯掉头:“喝点粥吧,吃完了把你送回来加班。”
“到前面路口换我来开呗,你开车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
严峫舒舒服服地往副驾座上一靠:“别误会,咱们之间没有这方面的信任问题,主要是我从小接受的家庭教育是,当男人跟老婆在一起的时候,不能劳动老婆来开车。”
绿灯亮起,大g随着车流缓缓向前移动,江停眼角向他一瞥。
“偷看我干什么?”
“没有。”江停似乎感觉有点好笑,“我只是在想你家教育挺独特的,还有哪些内容?”
“唔……”严峫思索片刻,一时也想不出他老爹老妈从小给灌输的思想中哪些对常人来说比较独特,半晌他认真道:“老公开车时在旁边一个劲逼逼的女人不能娶算不算?”
江停眼底笑意加深,说:“那你为什么还敢逼逼呢?”
严峫也扑哧一声笑起来,顺手在江停大腿内侧拧了把:“还没过门就敢谋图上位,反了天了你还。”
江停赶紧把腿往里一偏,抬眼观察前后车流。
他开车跟严峫很不同。严峫是个字面意义上的老司机了,开车时整个人姿态放松,完全向后靠在椅背上,经常只有右手搭在方向盘下端,除了急转之外很少用到两手。但江停却上半身向前倾,坐姿挺直,双手扶着方向盘,头微微抬起,以约十秒一次的频率抬眼看后视及侧视镜,驾驶动作标准得能直接拿去驾校当教学范本。
仅仅两个多月前,他还是个无意中目睹车祸而被诱发ptsd症状的病人,很多出过惨烈车祸的人是几年甚至一辈子都开不了车,但他只用这么短的时间就迫使自己克服了心理障碍。
严峫看着江停,心想他内心应该有种强大的,无时不刻逼迫着自己修正行为的力量。
但这种力量来源于何处呢?
严峫终于干了自己心心念念好几天都没干成的事——让江停吃到了“真正的”海鲜粥。
江停无奈道:“别点了,待会吃完了还回去加班呢,你非逼着人往海鲜粥里放象拔蚌是什么意思啊?逮着吃我一顿的机会照狠了宰是吧?”
严峫把菜单还给小女服务员,直到年轻漂亮穿绸缎旗袍的姑娘走了,才冲江停一勾嘴角:“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能让老婆掏钱吗,搞得跟你嫁进我严家大门是嫁亏了似的?”
“谁嫁进……”
“而且我真敞开了吃你也受不了啊,”严峫不怀好意道:“这个话题我们晚上关起门来再家庭内部协调吧,啊,乖。”
江停立刻起身:“服务员!结账!”
严峫慌忙把他拉回来搂在怀里:“哎哟跟你开玩笑呢,江队,江老师,江大神……坐下坐下,这案子今儿有进展了,正是指望你提供线索的时候呢,别闹了赶紧回来帮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