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严峫拎着俩热气腾腾的塑料袋,从月光下的石板路上一溜小跑地回来了。
“干嘛呢!”严峫一开副驾驶车门,颐指气使地冲杨媚扬了扬下巴:“去,坐后面去,前座是我的!”
“……”杨媚看看严峫近一米九的个头,忍气吞声上后座去了。
严峫立刻钻进车里,把那个散发出浓郁香气的塑料袋往江停膝上一放,得意洋洋地翘着尾巴说:“看老公特地……不是,在拿打火机之余顺道给你带什么来了?”
江停眼底止不住的笑意,打开塑料袋一看。
昏黄的车灯映出两盒油汪汪红通通的辣椒炒腊肉,以及几个香喷喷刚出锅的农家自制手工馒头。
本来说上县城吃饭去的,现在也不用了,几个人坐在车里开着暖气吃馒头夹腊肉,吃得车窗上蒙起了一层白雾。
“再吃两口,你身体不好,不用怕油。”严峫拿着湿纸巾仔细擦干净江停沾上油的嘴角,江停眼角一瞥后座,只见杨媚低头吃得呼呼地,于是突然偏头迅速在严峫硬朗的手腕内侧点了一个亲吻。
那只是个嘴唇与皮肤短暂的接触,但严峫的心却突然酥酥麻麻,仿佛无数细小的电流裹挟着烟花绽放开来,忍不住把手伸向江停衣襟。
“你们在干什么?”后座杨媚一抬头,立刻警惕地竖起了翎毛。
严峫手一顿,从容不迫地解释道:“给你做现场教学。看,找男朋友就得找像我一样懂事大度心疼人、成熟稳重会来事的,明白吗?学着点。”
“……”杨媚咬牙切齿,然而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心说我忍了,继续低头吃饭。
严峫尤嫌不足,继续拿腔作调地刺激她,甜蜜地劝江停:“再多吃两块肉,别嫌肥,你太瘦了应该多摄入点动物蛋白,反正咱们这盒肉多。来,张嘴,啊——”
杨媚敏锐地听见肉多两字,蓦然再次抬头,登时醍醐灌顶。
“等等,为什么你们那盒肉那么多?”杨媚手中的筷子在颤抖,发出了直指心灵的质问:“肉本来就该那么多的吗,为什么我这盒基本全是辣椒?!”
江停:“……”
杨媚:“……”
严峫手忙脚乱把她推回后座:“媚媚乖,你是个大姑娘了,连人都没嫁,保持身材很重要,爸爸其实也是为你的体重着想……”
媚媚拒绝了爸爸的好意并表示自己对体重不care,在江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掩护下,拨拉了几筷子腊肉过来自己碗里,馋涎欲滴地缩回了车后座。对此严峫痛心疾首,连连喟叹这大闺女是嫁不出去了,估计要砸手里,将来可怎么办呐?
杨媚嗦着筷子让他别担心,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嫁不出去正好黏糊江哥一辈子。
“……”严峫瞪着她半晌,悻悻冒出来一句:“等回建宁我就托人给你招上门女婿!”
杨媚神气活现地塞着馒头,半边脸鼓鼓囊囊,跟仓鼠似的梗着脖子硬咽下去,然后抽了张纸巾说要解手,就拎着手电筒从后车门下去了——杨老板上哪都跟全副武装的女战士一样穿着高跟鞋,刚下车就一个趔趄,险些大脸朝下栽出个人形坑来。
“你小心点!”严峫冲外面喊了一嗓子:“大姑娘家家的这么不矜持,幕天席地的说上厕所就上厕所?!”
杨媚头也不回地高声发嗲:“江哥来帮我望风呗?!”
江停在严峫锐利的注视中咳了一声,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老老实实坐在驾驶座上。
杨媚悉悉索索地走进土路边的树林,只见手电筒光在某处停下了。严峫正打算就前情敌狂放的画风进行一下抨击,突然眼角余光只见手电猛晃,紧接着杨媚像是突然提裤子蹿向远处,树林间一片哗啦啦的脚步声。
“她怎么了这是?”
严峫的疑问刚冒头,只听杨媚歇斯底里的尖叫响了起来:“啊啊啊啊啊—有人偷窥!”
“……”两人面面相觑,严峫怀疑道:“她这是……故意的吧。”
下一刻杨媚直上云霄的咆哮回答了他的疑问:“打死你个变态!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