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是高宝康穿着蓝白囚衣的入狱照,胖老板又小又圆的眼睛斗鸡状打量片刻,用力摇头“没、没印象了,应该没见过。”
步重华手指一划,“这个呢”
打印店老板明显很怕他,两腮肥肉都在哆嗦,圆脸几乎要贴在了手机屏幕上,所有人都能看出他那生锈的小脑瓜正咯吱咯吱地拼命转动,半晌才小心抬起眼睛偷觑步重华的脸色,结结巴巴问“报报告政政府,我要是认对了,能能免于起诉吗”
步重华说“我帮你试试。”
老板立马指着屏幕上的李洪曦,一脸悲喜交加“我见过这孙子我见过就是他领那小豆芽菜来我店里的”
“喂,廖刚。”步重华拨出去一个号码,简洁迅速地道“嫌疑人高宝康的朋友和李洪曦是同一拨人,应该姓巴,是邪教组织的头目之一。立刻跟技术队说加紧做画像,安排高宝康家人和李洪曦妻子作辨认,动作快”
“是”
步重华快步走出审讯室,身后打印店老板一个劲抻脖子,恨不能扑上去抱住他裤腿“政府这位政府您保证我的免于起诉能下来吗什么时候下啊我能给我老婆打个电话吗”
步重华转身倒着往外走,望着他冷冷道“我保证去劝你老婆改嫁后不给你孩子改姓”
“”
晴天霹雳咔擦而下,胖老板被劈蒙了。
宁河县离津海车程三个多小时,等忙完手续从县公安局出来已经八点多了,再开夜车回市局并不现实。当地刑警大队便执意做东留饭,饭后在公安局边上招待所开了房,让城里来的领导休息一晚,好歹等第二天天亮后再回去投入如火如荼的革命工作。
晚上十点,招待所浴室里洗漱水声一停,步重华推门而出。
他已经换好了睡衣,穿着柔软的短袖白t恤和深灰色棉质长裤,脚上穿着酒店拖鞋。这随意的模样让他整个人显得文气了很多,加之瞳孔发色都偏浅,看上去甚至有点像个二十出头、年轻俊朗的警院学生。
“你那书还没看完啊”步重华迎面只见吴雩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靠在床头,便随口问。
吴雩聚精会神地唔了声。
这小子挺爱学习,步重华心里想。
他本来以为吴雩这样的人,晚上下班回家后最多看看球赛,或者打个血腥暴力的单机游戏发泄下情绪;更大的可能性是一个人索然无味地吃完外卖,孤零零坐着面对四面白墙,直到夜深人静,关灯睡觉。
所以当地内勤订房的时候,他让人只订了一个双人间,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吴雩进门洗完澡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从包里掏出了一本写满笔记的公安信息学,戴上眼镜看了起来,看得还挺认真,完全一副沉迷学习无心抑郁的模样。
步重华心里有种自作多情的荒谬感。他用力咳了声,压下这个念头,打开电视找到nba篮球赛转播,正准备就着这个背景音看会儿案情材料,突然又想起什么“哎,你介意吗”
“唔”
“你介意这声音吗”
吴雩眼都不抬“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