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我认识郜琳琳,我睡过她。”刁建发坐在审讯椅里,无可奈何笑了声,说“是她父母同意的,怎么着算强奸吗”
步重华隔着单面玻璃坐在监听室里,外套搭在肩上,一手撑着额角。只见刁建发话一落地,审讯室里几个刑警明显都有点想揍他的意思,但勉强压制下去了。
“你在全能神邪教中的具体职务是什么,直接上线和下线分别是哪些人”主审刑警严肃问。
主审刑警姜文国年纪比较大,过两年就该退休了,为人古板得有点过,是那种看见蔡麟蹲椅子上吃饭都会批评他两句的人,平生最讨厌就是刁建发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罪犯要不是步重华现在就坐在外面盯着,刁建发说完第一句话之后,被铐的姿势就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规整了。
“你们想让我教里的情报和更多犯罪人员对吧,”刁建发无所谓地道“行,我是**年前经朋友介绍入教的,因为开酒吧人脉广,路子比较活,所以晋升得快。既然被抓了也没什么好瞒的,你们给我张纸笔,我现在就能把津海下属县城的教会分布和主要组织图画给你们。”
“”老姜愣了几秒,示意书记员给他找了纸笔,解开刁建发右手的手铐。刁建发也不含糊,直接拿笔就在纸上唰唰写画起来,许久后真的画出了一张简略的网状分布图,主要人员及职位、除了丰源村外的其他几个城镇“接待家”地点都清清楚楚列在上面。
“我这样算主动配合,戴罪立功了对吧”
老姜一迟疑,耳机里步重华沉声道“算。”
“算,”老姜心里一定,将那张纸递给同事示意送出去,又转向刁建发“你是怎么认识李洪曦的”
“李洪曦那小子八成有性瘾。”刁建发摇头哼笑起来,一派轻蔑之意“大概去年五一小长假前后,我无聊跟一个狼圈的朋友出去聚会,在洗浴城里碰见了他。这小子老家说是县城,其实就是农村,穷得要命又爱生,不知道丢出去几个才生了他,砸锅卖铁才供到研究生毕业。大概因为心里还是自卑,又不敢不奉承学历高能赚钱的老婆,久而久之心理就扭曲了,一边标榜自己是凭真本事奋斗上来的,孝顺节俭老实人,跟靠啃老靠拆迁的津海本地人不一样;一边又暗暗地忌讳人家说他出身低,老家不是城市户口。他唯一的长处大概就是皮相还能看,又会对女人甜言蜜语,哄得他老婆以为是真爱,他倒觉得自己这是在忍气吞声,蛰伏以谋大业”
“什么大业”老姜敏感地打断了他。
“还能是什么,你说他费尽心机套住一个城市独生女是为了什么”刁建发嗤笑道“他私下都不管他老婆娘家叫岳父岳母,管他们叫绝户。”
老姜家也是独生女,闻言翻了个巨大且毫不掩饰的白眼。
“不过他这样的人是我们最爱吸收的,跟肥羊没什么两样。因为怕人说他小气,所以格外充大款肯花钱;又恨不得上尽天下女人,报复她们嫌贫爱富物质虚荣。其实他哪敢去报复城里女人分分钟闹独立给他看。还不是憋着一股气去找郜琳琳这样的乡下女孩子。”
老姜冷冷道“是你牵线他认识被害人郜琳琳的”
“是,最开始信这个的是熊金枝,然后姓郜的一家人都信了,在他们村是信得最早的一批。”刁建发说起邪教经营发展来驾轻就熟,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坐姿“这个教在城镇农村发展的第一目标就是当地中老年妇女,因为大部分文化程度低,日子过得又不顺,微信上那些微波炉能致癌、不转不是中国人、全世界都震惊了信的都是她们。她们一旦入教,就会自发对家里人宣传,绝大多数能把一家人都拖下水;全家下水以后就会自发对左邻右舍亲戚朋友宣传,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越偏僻的地方越是整个村庄整个村庄地沦陷。”
“熊金枝把她男人孩子都带进教里,唯独郜琳琳不太信。她不信我也不管,教众那么多我也没工夫一一都管到,直到三月中旬我去丰源村收献金,郜伟才告诉我他姑娘几天前离家出走跑了,找遍了亲戚家都没找到,我一听就觉得不好。”
“为什么”老姜问,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出乎意料的是刁建发的回答非常简单“因为她知道得太多了。她知道丰源村,知道我,知道郜伟作为接待家集中收取过多少献金。而且熊金枝说她姑娘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完全不顾念父母亲情,是能干出报警上访这档子事的。”
刑警面面相觑,连单面玻璃外的步重华都坐起身,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狐疑。
他怎么没提人骨头盔这四个字
“于是我请人吃饭花钱,找了些关系,没费太多工夫就查到了郜琳琳跑到津海市,藏在了老昌平区。”说到这刁建发笑着瞅了瞅老姜他们几个警察,笑容中似乎闪动着几分讥诮,但随即又恢复了平直的叙述“知道地址就方便了很多,我给高宝康十万块钱让他去解决一下,他答应了。”
“他答应了什么”老姜眯起眼睛重复问。
刁建发回答得理所当然“答应去解决郜琳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