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面露恍然状的左章心中暗暗替苍宇捏了把汗,然后迅速收敛了杂乱的思绪,将自己老乡的事情甩到一边,转而询问起关于虬髯老者的事情。
而见左章说起对自己图谋心甚重的人,锦蕊面上闪过一丝沉郁,莲步轻挪坐在梳妆台前,“那人……是我最为厌烦的一类人!”
人?
但愿吧……
左章瞥了眼不远处桌上的那些东西,顺着锦蕊的话头问道:“锦蕊姑娘何出此言呢?”
柳眉微蹙的锦蕊轻叹一声,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道:“半个多月前,那人忽然来到了添香阁,刚一进门便丢出大把银钱,招了好些阁中的姐妹侍奉。
“随后数日,他都在阁中厮混,只要是他瞧得上眼的姐妹,便不计代价的求欢,接连几天从未停歇过。
“而我听侍奉过她的姐妹说,那人欲念极重又毫无节制,不少姐妹被他弄伤,只是因着他广撒银钱这才没有闹出事端来。”
说到这里,锦蕊又是一叹,转过身来看向左章,面带无奈的说道:“可谁知十多天前,那人忽然在内楼出现,我一曲奏罢他便豪掷金银,要与我亲近。
“当时我有些被吓到了,好在我身上还有这个花魁的身份,阁中管事和诸多宾客都维护于我,这才让我脱了身。
“可接下来那人除却与其他姐妹行欢,便是纠缠于我,弄得我苦不堪言。
“后来又不知道他耍了什么手段,竟得了知府的礼遇支持,迫着阁中将我卖与他!”
锦蕊说着无力的哼笑一声,低眉垂目轻轻摇头道:“十年艰辛,只当我能为自己挣得一线生机,谁料还是抵不过手握财权者的玩弄。
“左公子,你说我们这些女子,想要翻个身便这般难么?”
听罢了锦蕊这番话,左章顿时明白她如今无力反抗下心中失落无望至极,暗暗喟叹一声后笑着劝慰道:“其实说起来,锦蕊姑娘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锦蕊闻言讶然抬头,面带不解的看向左章,“左公子此言何意?”
左章耸肩笑笑:“毕竟若是寻常人,也遇不到这等糟心事情,更出不来这等难题让我显摆本事。”
一语说罢,面上隐见愁苦的锦蕊,终于显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左公子言下之意……是在讥讽我惹出一个不好摆弄的麻烦事吗?”
“这却是锦蕊姑娘误解于我了。”左章摊手笑笑,随即指了指桌上的一堆东西道:“他送来的这些东西虽说珍贵,却没有一件是女子喜爱之物。
“这便说明他要么是个不善揣摩女子心思之人,要么便是个自大狂傲不顾及他人感受之人。
“而不论哪个,我们都需明白,从他出现到如今,他行事都不曾逾越规矩,反倒是在规矩许可的情况下不择手段的达成自己的目的。”
锦蕊略作回忆思索,顿时发觉那人确如左章所言,心头不由一惊。
“明白了?”左章见锦蕊聪慧机敏,省了自己诸多口舌,满意地点点头道:“这等人善于借着规矩达成自己的目的,并不好对付。
“可是因为他同时被规矩压束着,却也让他容易对付。
“而要让他退去,便只要在规矩许可的范围内断了他的念想,那么他便不会再做纠缠。”
“左公子此言发人深省,锦蕊敬服。”锦蕊站起身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好奇问道:“不知左公子需要锦蕊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