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议论朝政,自古以来都有,朕并不反对,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就是最好的写照,可那是他们踏踏实实做事情之后,得出来的感受,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对于这民间的议论,是决不能禁止的,这与空谈不一样,各级的官吏一定要倾听民众的呼声,为他们解决实际问题,否则就有可能出大事情。”
“朕所说之议论朝政,绝非空谈,退一步说,读书人免不了空谈,他们毕竟没有进入朝廷做官,也不一定了解民情民意,他们看到了一些不平的事情,发发牢骚很正常,但这样的空谈不能够成为主流,不能够影响到朝政,朕说的直白一些,读书人的空谈,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他们可否知晓农民的艰辛,可否知晓入朝为官的辛劳,他们一概不知,也就是凭着书本上面的学识,想当然的评论朝廷,评论官员。”
“这世间的事情,绝非简单的黑白曲直,这里面的缘由朕不多说,你们都明白,可是在那些擅长于空谈的读书人眼里,那就不一样了,官吏要清廉如水,朝廷要上善若水,百姓要淳朴善良,偏偏他们的这些话语,还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可他们堂而皇之提出来的这些要求,谁能够做得到,让他们入朝为官,他们能够做到吗。”
“朕一直都有些好奇,这南京的秦淮河,比京城国子监的名气还要大,大明的读书人,若是没有到过秦淮河,就不算是真正的读书人,若是没有能够到秦淮河来品评天下,说出去都要让天下的读书人笑话,,这简直是混账透顶。”
“秦淮河是什么地方,是读书人议论朝局的地方吗,那些不谙世事的读书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却骄狂至极,满口天下大道,朕到南京之后,听到太多有关秦淮河的奇闻异事,这些事情朕听着都脸红,却被读书人津津乐道,这难道就是读书人的风骨吗。”
朱慈烺说到这里的时候,黄端伯与朱大典都低下头,史可法的脸也红了。
朱慈烺叹了一口气。
“朕到南京之后,惩戒了东林党人,引发了外界很多的议论,朕考虑到南方之稳定,没有与他们计较。”
“朕厌恶东林党人,厌恶复社之人,他们误国误民,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读书人的空谈,与他们有着莫大的关系。”
“论党争,怕是没有谁是东林党人的对手,论争夺权势,复社出类拔萃,无人能够比拟,决定内阁首辅之人选,左右南直隶的乡试,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复社做了,东林党人做了,朕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他们不敢做。”
“朕清查南直隶的东林党人,他们个个富可敌国,家中动辄百万两以上之黄金白银,他们是读书人,也是商贾,这让朕想到了父皇推行商贸赋税,当时朝中的东林党人站出来,高呼反对,认为朝廷不应该与民争利,到了现在,朕才算是明白,这些个东林党人,包括复社之人,哪里是为了百姓呼吁,他们是要守住自家的钱财。”
“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这些年灾荒连连,好多地方颗粒无收,农民已经活不下去了,这等的情形,朝中的东林党人看不见了,朝廷的银子不足怎么办,增加田赋,让农民来承担,至于说农民是不是能够承受,会不会铤而走险,会不会造反,他们不会关心,只要保住了他们自家的黄金白银,其他的事情算什么啊。”
“东林党人的这种风气,在朝中无限制的蔓延,闯贼李自成进攻京城的时候,朝廷府库空虚,拿不出来银子,父皇找到百官募集银子,内阁次辅魏德藻,拿出来二百两银子,还不停的哭穷,说是家徒四壁,拿出来这些银子,要影响到数月的生活,李自成攻陷京城,颁布追饷令,魏德藻家中抄出百万两的银子。”
朱慈烺的声音不大,期间还有说书的声音不断传来,不过这些话语,对于史可法、朱大典和黄端伯等人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