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很郁闷了,幽幽地叹道:“才说我师傅想参加选调考试去纪委,结果她还没考,你倒先帮纪委监委抓了个副局长,这算什么事啊。”
韩昕知道她是在替自己着想,拉着她的手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像我这样从部队出来的,还没什么文化,能混个中队长已经很不容易了。又不像我师娘那样想进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话虽然这么说,但关书记也不能这么干。”
“关书记这么做有他的考虑,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关书记有什么考虑?”
想到去年跟几位老部队的老领导聊过的话题,韩昕感叹道:“这些年那么多军转干部,能像关书记这样安排到实职正处的少之又少。听说现在正团只能安排四级调研员,还不一定能进班子。
副团以都没有实职,不管是副团还是副营,都是降级确定级别,作为普通干部安置到各处室。区县也一样,除了副团能安排三级主任科员实职副科进班子,其他都是科员安置!”
姜悦低声问:“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算混的比较好的,回来之后参与侦办了几起毒案,在禁毒系统站稳了脚跟,至少没人怀疑我这个中队长的能力。”
“所以关书记想借这个机会,让你在纪检系统露露脸,证明军转干部只要委以重任,一样能干出点成绩?”
“多多少少有点这个意思。”
军转干部在各自单位的处境真比较尴尬。
一是专业不太对口,一切都要重头再来,刚开始在业务上真不如那些从地方高校考进来的同事。
二是年龄普遍比较大,跟新进的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处于同一竞争起跑线上,压力可想而知!甚至连直接领导都比他们年轻,想通过熬年龄把领导熬走再进步,几乎没有可能性。
团以下军转干部在地方上能干到副科的有一些,但能干到正科的实属凤毛麟角,副处就更不用说了。
二次就业,真的很难。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姜悦连忙笑道:“至少军转干部工资高。”
“可在体制内干,谁不想进步?”
“你啊!”
“我是没学历,我要是跟你一样上过大学,我一样想进步。”
姜悦不想再聊这些,故作好奇地问:“老公,一个人要是被留置了,亲属能请律师探望吗?”
如果昨天问,韩昕真回答不上。
今天在留置中心,韩昕正好问过蔡主任这个问题,不禁笑道:“不可以。”
“为什么?”姜悦追问道。
“因为《监察法》不同于《刑事诉讼法》,监委调查不是诉讼程序,被调查人不是法定的犯罪嫌疑人,律师不能以辩护人身份介入。”
韩昕想了想蔡主任的解释,接着道:“而且贪污受贿等职务**案件不同于其它案件,大多依靠言词证据,大多属于涉密敏感案件,必须避免串供等影响案件调查的行为。”
“明白了,你也该起来了,赶紧去刷个牙漱漱口,嘴里臭死了!”
“臭吗?”
见他凑上来要亲,姜悦忙不迭躲避:“离我远点,你想熏死我啊。”
韩昕不知道自己的嘴臭不臭,只知道嘴里很苦,刚爬起身,正准备穿衣服去洗漱,手机突然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竟是“老战友”顾晓辉打来的。
该来的早晚会来!
韩昕知道“老战友”这是要兴师问罪,憋着笑划开通话键。
“韩队,忙不忙,说话方不方便?”
“不忙,方便。”
见女友一脸好奇,韩昕干脆放下手机,点开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