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好事啊!刘青山心里一喜,如果夹皮沟设置教学点的话,那么,低年级的小娃子们,就可以在本村上学。
等长大几岁,再挪到公社小学,那时候也大点儿,走这十几里路就没问题了。
看到孙书记点点头,头发上的水珠,也随着甩了出去,刘青山的心中,涌起一股敬意:
多好的干部啊!
“孙书记,您先别上火,既然受灾了,那咱们就想别的法子呗。”
刘青山跟着安慰着。
“啥法子,小麦生芽子,国家肯定不收,咱们连任务粮都完不成。”
孙书记火气很大,越说越激动:“任务粮完不成,大不了,俺这个公社书记挨批,可是,千家百户老百姓的损失,找谁要去,你说,找谁要去?”
他本来就熬红了的眼睛,这回连眼圈都变红了,四十多岁的汉子,眼泪汪汪的,瞧着真叫人心酸。
悲愤之下,孙书记抬手往天上的阴云一指,嘴里大吼:“你个瞎了眼的老天,你倒是睁睁眼啊,你咋就不开晴呢!”
哗哗哗,雨点伴着他的吼声掉落,孙书记仰脸望天,脸上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一道儿一道儿的,顺着脸颊向下滑落。
周围的几位公社干部,也都一脸肃然,
好半天,孙书记才用袖子擦擦眼睛,略带歉意地朝刘青山点点头:“青山,俺刚才不是对你发火,别往心里去啊。”
刘青山当然能理解,反而对这位孙书记更加敬重。
他知道,是孙书记心里压得太厉害,这样发泄一番更好。
要是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肯定得憋出病来。
在脑子里稍稍组织一下语言,刘青山忽然说道:“孙书记,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没等他说完呢,肩膀就被孙书记那两只粗糙的大手给扳住:“啥法子,你快说!”
这就好像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孙书记猛的想起什么,手掌使劲在刘青山的肩膀上拍了下:“俺差点忘了,昨天去县里开救灾会,高书记还跟俺说起你呢,说你是一员福将!”
福将,就是程咬金那种呗?
刘青山心里汗了下:“孙书记,发芽的小麦,虽然人不能吃,但是鸡鸭鹅猪这些家畜能吃呀?”
顿了顿,看到孙书记和周围的公社干部都是一副认真倾听的架势,他就继续说道:
“咱们可以把发芽的麦子粉碎,再加点豆饼,哪怕是苞米瓤子粉碎,混到里面也成,统一制成饲料,再搞科学养殖,最后算总账,应该亏不了多少的。”
嗯,听着好像有点道理。
孙书记一把拽住刘青山的胳膊:“走,上我办公室详细说说!”
他的眼睛里面,终于有了神采,整个人也一下子来了精神,不由分说,拽着刘青山就走。
身后紧跟着的几名干部,也都一脸兴奋的思索着。
坐在办公室里,用大搪瓷缸子喝了两口热水,刘青山就打开话匣子:
“孙书记,反正俺们夹皮沟,已经准备好了,养蛋鸡,养育肥猪,俺们村里的麦子,自个肯定能消化。”
“育肥猪是啥猪?”
一名公社干部有点不大明白,现在养猪,还都是散养,有的大队,还保留着猪倌的编制。
每天早上,猪倌就拿着大鞭子,从村子一头走到另外一头,嘴里还吆喝着:“送猪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