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三百米,克洛德还是在往前走,他看到维尔夫岗防御阵地上的敌人已经列队完毕,将火枪的枪口对准在平缓的山坡上步步紧逼而来的进攻的队伍。同时也看到那四门火炮旁边都有人在忙碌着,将一个灰白色的布包塞入炮口,再用长长的推杆推到火炮的深处……
那是霰弹,最前排的士兵都绷紧了身子,克洛德也不例外。再走两百米,就要面对霰弹的袭击,火炮发射实心炮弹那是靠运气,看谁运气好会中奖,而面对这一打一大片的霰弹,最前面的士兵都知道死亡近在眼前,没谁能避免。
克洛德还保持着理智,一面伸手指导同队列的士兵跟上,别越走越慢,一边悄悄的下令:“传令过去,接近一百米的时候卧倒射击,第一目标四门火炮……”
尖利的铜哨声似乎声音也有些轻了下来,克洛德斜眼往左侧看去,却看见罗斯勒中校在往左边斜走,拉长了与队列的距离,这回与克洛德他们的队列都有五六米远了。难怪前两次进攻他都完好无损的退了回来。麻痹,你离队列那么远,敌人在阵地上开枪瞄准的肯定是队列而不是单独在旁边的你……
带队发起进攻,在大王子面前彰显自己的勇武,临到进攻的最后时刻,却拉开距离以保自己的性命。克洛德这刻对这个罗斯勒中校恨得咬牙切齿,让这么多士兵去送死,自己却能保住性命撤回去,你想得真美。如果不是在第一排的话,克洛德是真的很想打罗斯勒中校的黑枪,不过他现在也只能想想而已,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他真这么做了就算在这场战斗中幸存下来,也逃脱不了军法的严惩。
距离两百米,维尔夫岗上的敌人队列举起了火枪,瞄准了山坡上逼近过来的队列。克洛德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他好象感觉的到所有敌人的枪口都对准了自己……继续前进,但实际上第一排队列的脚步已经开始放慢,左右两边不知不觉中已经落后两个身位了……
“开火!”敌人的阵地上响起了一声口令,紧接着排列整齐的队伍腾起了一片的白色硝烟,连续三阵的枪声,白色的硝烟几乎弥漫了整个阵地。
没有人能看轻迎面击来的枪子,但克洛德却感觉自己似乎驾着小船在暴风雨的海上游荡一般,左侧的谁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知被击中了哪里。右侧的士兵则张大着嘴巴犹如窒息般的大口呼吸,发出“呵呵呵”的透气声。克洛德瞥了他一眼,却发现他面目扭曲,但脚步还是跟着自己在往前走……
后排一个陌生的士兵紧赶了两步,填补上克洛德左侧的空缺位置。这不是他心甘情愿的上来,而是长久以来洗脑般的队列行进训练让他作出了下意识的反应。第一排很快就被后面填补上来的士兵补满了空缺,所有人依旧在往前一步步的行进。
距离一百三十多米,维尔夫岗敌人阵地上的队列已经装好了药弹,再一次举起了火枪。克洛德听见左边刚补充上来的士兵正在向战神祈祷,保佑他要么一枪被打死,免得留在人间承受伤痛的折磨,要么让他完好无损的回到家乡和家人团聚在一起……
克洛德看了他一眼,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士兵,身上的军服是地方部队的警备营士兵的制服,他在祷告时是闭着眼睛往前走的……
“开火!”这次听到的敌人发出的口令更加的清晰,连续三阵的枪响,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打击,克洛德发现第一排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一般,几乎一下子少了一大半的士兵,剩下的士兵都有些发愣,呆在原地不在往前行进。
克洛德依然没有中弹,他旁边那个做祷告的士兵也是如此。这次倒霉的是右侧的那个面目扭曲的士兵,他再也不用精神紧张了,一颗枪子击中了他的胸口,他面色苍白的倒在了地上,神情非常安详,已经没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