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軏沉默了下来。
勋戚固然人多势众,可是土木之役,损失的实在惨重。
如今英国公府这一脉能够动用的勋戚之家倒是不少,但是都是刚刚袭爵没多久的,十几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这些人空有爵位,却没有足够的威望,让他们插手五军都督府的军务,别说是朝廷了,张軏自己都不放心。
现如今,各家府邸当中做主的,基本上都是没有爵位的叔伯辈,他们既是勋戚子弟,又在五军都督府当中任职。
这才是勋戚这边的基本盘,或者说,这才是英国公府把控五军都督府的底气。
但是他们没有爵位,很难真正成为五军都督府的掌事官,而有爵位的人太过年轻,资历不够。
这就导致了,五军都督府的上层实际上出现了真空,也才给了李贤那帮人钻空子的机会。
现在使团出使在即,张軏自己又要离开京师,虽然说让张輗暂时支撑,但是张輗毕竟不是五军都督府的人,而且素无战功。
五军都督府,说到底是武将衙门。
想要服众,除了得有爵位,有家世,更重要的,是手里得有实打实的军功。
事实上,这也是赵荣,郭晟等降将一脉,一直很难在五军都督府插得上手的原因。
即便是有天子强行扶持,他们在五军都督府也是举步维艰。
最核心的原因,就是他们自己没什么战功,就连父辈的爵位,也是靠归降得来的。
五军都督府的官员,有背景深厚的勋戚子弟,也有从底层一步步靠军功升迁上来的。
前者瞧不起降将一脉的家世,后者瞧不起他们的无能。
现在,张軏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宁阳侯一倒,他们这边最后一个既有资历,又有家世,同时身负军功的勋戚,也没了。
“任礼!”
咬了咬牙,张軏吐出一个名字。
“他刚刚被晋封了侯爵,论爵位和军功,是能压得住的,二哥,你明日便随我去一趟宁远侯府,我们保他,顶上郭晟的位置。”
这……
张輗和薛恒对视了一眼,皆是有些犹豫。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任礼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是英国公府的嫡系。
任礼原本是燕山卫卒,在靖难中得功,但是并未封爵,只是在五军都督府任职。
他的爵位,得自随定西侯蒋贵击破阿岱汗一役。
所以实际上,他属于定西侯府一派。
虽然说,英国公府和定西侯府交情不浅,但是这中间毕竟隔着一层。
除此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
任礼的资历不够!
他虽是燕山卫卒出身,但却并非靖难勋戚,而是正统三年才获封爵位。
这些年以来,他四处在外征战,除了定西侯府之外,和京中其他的勋戚,也没有太深的交情。
这就导致了,他在论资排辈很严重的勋戚圈子里,威望并不算高。
加之他因紫荆关一役,被朝廷晋封为侯爵,虽说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也不免遭人嫉恨。
多方面原因综合下来,对于张軏的这个决定,张輗颇觉得有些不妥,沉吟片刻,他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