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景不长,东家生产那天,老东家却突然病发,撒手人寰,太太一辈子依赖老东家,自然不肯独活,一对夫妻双双逝去。”园伯伸手抹了抹眼泪,时隔多年,他还是忘不了老东家和太太一对夫妻,那样和善的人,怎么就这样没了?
“云姐呢?她知道这件事岂不是受不了打击?”肖智华控制不住心疼这个女人,怎么会这样,他也是早早失去父母,所以这么多年来全靠自己打拼。
“东家一开始并不知道,只是她生产时,所有人都找不到姑爷,东家见不到夫婿也见不到父母,心中估摸着出事了,这一着急,反而更糟了,她难产,孩子就是生不出来,后来靠着一棵祖传的老参吊着,才撑到医生赶到,进行了剖腹产。”园伯说到这里,眼神带着恨意,肖颜颜可以明显感觉到他恨接下来提到的人。
“遍寻不到的姑爷,居然在东家生死关头,和连家的丫头在外约会,还被报纸拍到了,第二天出现在报纸上。家里遭逢巨变,老东家和太太尸骨未寒,东家鬼门关前徘徊,结果他却在外面烟花柳巷,风花雪月。”园伯不齿这样的人却也没想过这个人的恶竟然远远不止这些。
“东家醒来得知生了一个女儿,原本喜悦的心情,却很快发现父母不在身边,连丈夫也不见踪影,我们有心隐瞒却也瞒不住。可怜我们东家,才刚生产完第二天,难产本就伤元气,这一下更是形同槁木。我们谁都没往别处想,倒是东家,怀疑父母的死有可疑,特意托人找来了专业的法医,据说是留学国外回来的,这一验,果真验出老东家和太太是中了慢性毒。”
“是那个男人?”肖智华捏紧拳头,他没想到这种影视剧里的情节,竟然真的发生在云姐身上,她该多难过啊!
“东家似乎是这么想的,于是,东家遣散底下的人打算去找那个男人拼命,她备好了毒药,带着酒菜,打扮好自己,前往那个男人在的地方。他已经两天一夜没在家了,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想到会被拍到照片,从而暴露自己的行踪。”
“她杀了那个男人?”肖智华面带惊悚的惊呼出声。
肖颜颜却不这么想,如果云姐真的犯罪了不可能好好的开这个私房菜。
“没有,虽然东家做足了准备,却在临走前,去看了一眼小小姐,她终究是放不下她拼死生下的女儿,那个孩子实在是可怜的很,东家就那样在女儿床边坐了一夜,那个男人终于回来了。”
“原来,往日里总是借口出去办事,实际上就是去私会别的女人,东家从来没防着他,竟让他掌握了云家大部分财富,云家除了老宅,一无所有。”
“东家万念俱灰,如果不是为了小小姐,定然会和他同归于尽的,只是女儿尚在襁褓,她不忍让这孩子有如此凄惨的身世。纵然全南陵城都知道了这个男人的恶行,却不妨碍他带着云家的财产和人私奔了。”
“这个畜生!”肖智华恨不能找到那个男人将他大卸八块。
肖颜颜却提出一个疑问:“为何不报警抓他?”既然已经查到云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是被毒死的,他又卷款跑路了,动机和证据都有了,直接报警就可以抓他了啊!
“报警?当时东家浑浑噩噩,手底下的人也都被遣散了,只有我和林妈不放心东家没走,我和林妈年纪大了,东家也不曾告诉过我们这些事的真相,因此,阴差阳错之下那个男人就逃脱。”园伯说到此处,已经是伤心又自责。
“那后来呢?”肖颜颜猜,云姨的女儿应该也出事了,不然她不会看起来那么难过,刚刚看自己的目光也像是透过自己在看别人。
“后来,靠着林妈家传的御膳手艺,我们三个一起把前院改造成饭馆,后院留着住。云家自此从世家中跌落,东家也不得不操持生活,好在她一边和林妈学御膳,一边看着小小姐长大,日子过得还算称心。可是那个男人该死,居然敢再次出现。”
“他是来抢孩子的?”肖颜颜一语中的,园伯都惊讶于她的判断力。
“是,他虽然女人不断,但是大概是遭了报应,却无一人给他生下孩子,他便跑回来打算抢孩子,小小姐从小就好奇自己的父亲是谁,突然有人告诉她,她的父亲出现了,自然就好奇想要去见。可怜东家,这么多年用心培养的女儿,虽然才六岁,却已经能读书写字弹琴作画,是个多才多艺又乖巧懂事的孩子。却被那人用计骗走,东家骤然失去孩子音讯,急得肝肠寸断,她慌乱之下报了警,但是警察找到那孩子时,孩子已经没了,是那孩子想回家,便偷偷半夜跑出那人的家,被一辆过路的货车撞了。”园伯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了,一想到阿冉那孩子,他就痛心,那是东家所有的希望啊!
“孩子……她这些年怎么过来的?”肖智华觉得这个女人太坚强了,他认识她也有十几年了,以前他跟林月一起过来的时候跟她不熟,却总是看她笑脸迎人,不喜欢多说什么,总是温温柔柔的做事。
“东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试图拉着那个男人一起闯马路,被车撞,后来被强制送回家,警察也把那个男人带去了警察局。医生给东家打了镇静剂,但是东家一醒就会闹着要去找那个男人同归于尽,医生便隔三差五的给她打镇静剂。没想到,镇静剂打多了,东家昏睡的时间太长,终于有一次,她醒来不再是疯狂哭闹,安安静静的问我们阿冉在哪?”
“她怎么了?”肖智华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多苦难居然降临在同一人的身上,太残忍了。
“她忘了那个男人,忘了老东家和太太,只记得她有一个乖巧的女儿,叫阿冉。”园伯不知该不该感谢这个镇静剂的副作用,他只觉得,这样至少救了东家一命,不然东家一定活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