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元冷眼斜睨,“交代?他想要什么交代?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凭什么要我们世世代代围着他家转?上一代的恩怨,上一代已经拿命偿了,世世代代做他家的忠烈不可能,至少老子做不到!
我玲珑观仅有的四名真传弟子为他家献出了两名,死了一半,难道还不够,还要我玲珑观死绝了才行不成?道理我去跟他说,他听的进去则罢,若无情无义埋怨,我就先把他弄死,一了百了,以绝后患!”
庾庆苦笑,“杀他不至于,师叔你别乱来,我们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事情搞成这样,我只是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周新元立刻站起,“没什么好不好面对的,咱们自己尽力做到位,尽力给他一个交代,事情已经这样了,他能不能接受那是他的事。小子诶,这殿试,你恐怕还得继续参加才行。”
“唔?”庾庆顿时精神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你开什么玩笑,要跑人了,还冒险参加什么殿试,我上赶着送死吗?”
周新元扇子一开,摇着扇子在屋里来回兜圈,貌似自言自语,“你不冒险,大家就得跟着你一起冒险。我长这么显眼的人,跑哪都容易被认出来,我可不愿扮成难看的样子,不易容又要整天被人追拿,你让我怎么办?
还有这钟府,你从列州会馆搬到钟府来住,钟府是做了担保的,你直接跑了,不说人家女儿的事,钟府怎么向朝廷交代?百年难得一见的满分会元突然消失了,会震惊天下的,朝廷的反应不可能不激烈,九坡村那边怕是要被查个底朝天,玲珑观能幸免?
不说阿士衡往哪逃,你那三个通缉犯师兄首先要吓得立刻逃之夭夭,再也不敢回玲珑观了。他们一跑,你猜朝廷会不会怀疑他们,会不会对他们追查不放?一旦抓到他们,真正的阿士衡明明躲在玲珑观,怎么会在京城考中了会元?
这还是摆在眼前能看到的麻烦,一旦到处漏风了,想堵都没办法堵。所以啊,殿试你照常去考,先把殿试混过去,接受任用,然后再借故辞官,你不想当官了,谁还能求着你当官不成?
其实吧,你若真有底子的话,也可以不跑,可就你肚子里的那点墨水,不跑还真不行,你考成那样,回头皇帝兴头一起叫你作首诗,你就死了,算怎么回事?所以跑还是要跑的,但要分怎么跑,你一个人跑比较合适,懂吗?”
庾庆已恍然大悟,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此一来,事情过去后,至少不会再连累阿士衡了,也算是给了他一个交代。他的胳膊,我们再想办法尽力帮他治,和钟府的婚事,看他自己和钟府的意,事后钟府应该也不敢再声张出去节外生枝了。总之能帮他的我们尽力帮,不能帮的也别怪!”
庾庆默然思索,事到如今,不得不说,这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反倒是最佳的选择了,可他还是有些哭笑不得,“师叔,你说的没错,你想的很美好,可现实很残酷,关键的关键,殿试我混不过去啊!”
周新元来回踱步道:“那个明先生呢?想办法让他再帮你答一次题好了,有他出手做题,殿试应该不会让人怀疑什么。”
庾庆:“我找过他,贡榜还没公布前我就找了,找不到,不知他跑哪去了。”
周新元:“那就再找!贡榜公布前找不到,不代表公布后还找不到。贡榜一出,他更加惹眼了,也更好找了,走哪都会被人注意到,你现在在钟家说话应该还管点用,尽快让钟家发动所有的力量去找,应该会有点消息,除非他死了或躲了起来!若实在找不到,那就找其他会做题的人应付一下。”
庾庆双肩一塌,有气无力道:“一看你就是个不懂行的,殿试是皇帝在现场临时出题,把明先生找来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