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川连忙侧身避过,躬身拱手道:“殿下不必如此,我张家人丁单薄,只求一家人丰衣足食,再多银钱,也无非身外之物,只求活个安宁自在即可。”
六皇子和广南王世子对视一眼,心下了然,张青川此来,实是为了送这粮草而来,内里因由,三人心中都清楚。
但无论如何,张家愿解这燃眉之急,总是忍不住令人心生好感。
六皇子拱手笑道:“大郎胸襟广阔之人,张老爷子更是令人高山仰止,无所求,才是真正的底气。大郎放心,我云家执天下也过百年,这点子胸襟气魄还是有的。更何况,你张家行事,我这一路看来,俱是功德无量,若说果真有因果报应,天理循环,你张家,必是会得上天厚爱的!”
张青川却凝了凝道:“只可惜,我张氏,竟连一个女儿都没护住。”
六皇子知他心中所念,立时安慰道:“如今翁家已倒,大郎虽称不上是大仇得报,也算是了了这番因果。那秦大人虽未罢官,倒也不足为惧,大郎只管安心照管那秦家小姐长大便是。”
广南王世子拳头捏了捏,心里想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却只拐了个弯问道:“张老爷子如今还在芜州?”
张青川躬身拱手道:“多谢世子挂怀,此时应已登船南下归家了。”
张青川收敛心神又道:“这阵子,太虚真人招了君仙山下药行供奉到芜州,给长公主做了一副药丸,已让人送出去了。”
六皇子心中一紧,问道:“真人是想出法子给长公主驱毒了?”
“真人没说,只我瞧着怕是有些想法,但估计也极难为。”张青川答道。
六皇子语气失落:“如今长公主这毒,已经成了父皇母后心中最大的事了。姑母,哎……”
广南王世子心思却转到了另一路上:“那药,送药的人,是否稳妥?这事,大郎知道,极机密,若是被旁人钻了空子,可就……”
张青川点头道:“是随药行的药材走的,这条商路甚是稳妥,我张家常来常往,老太爷派了得用的管事,真人还派了徒儿出门往北云游,等药到了长公主面前,自会再行验药。而且,制药之事只我等几人知晓,外面一丝风声也没有放出去。”
六皇子心下放心不少:“如此甚好,倒比我们送去更隐蔽。”
三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张青川见这驿站虽不说破败寒酸,却是极为简陋。便笑道:“二位爷远赴湘楚办差,若工事修起来,大批人马要入住,此处颇为局促,且防卫上也多有不便,我张家在此处不远,有一处庄子,虽寻常不怎么住,但到底阔达些,将来银钱账房也好办差。”
六皇子听了眼前一亮:“大郎真乃久旱之甘霖,我们正为这事想法子呢,那河道衙门也小得很,路程上又极为不便,若如此,我便不和大郎客气了。”
张青川笑道:“本是应该的,只望二位贵人别嫌寒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