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可是忙坏了,这一日终于消停了些,秦念西却是刚练完功,正沐浴的时候,院里就来了个婆子,禀了杜嬷嬷,带了道齐的口信,说是请她过去观中。
秦念西心里一动,一丝笑意漫过唇间,轻声对杜嬷嬷撒了娇,杜嬷嬷听了自家姑娘撒的这娇,竟有些哭笑不得:“姑娘,这如何使得,这人还没见过呢。”
秦念西小脸儿泛着红,却是笑意盎然:“嬷嬷,有嬷嬷在边上看着,有什么打紧。再说了,什么人被嬷嬷过一眼,还不立即显形,嬷嬷快去,这人阿念有急用。”
杜嬷嬷到底难消受自家姑娘这难得一见的女儿家娇态,只无奈把满肚子犹豫憋了回去,只得拍了拍那衣襟上根本没有的灰,带着无奈的笑,摇着头退出了净房,又让外头的丫头抬了两桶热水进去,才脚步匆匆,往角门穿过,去了观中。
杜嬷嬷一口气不带喘地走到了大殿偏厅,找了个小道童,叫了道齐法师出来,轻声禀了自家姑娘的意思,那道齐眉毛抬得老高,只失笑摇头,也不多说,便指了指里面。
杜嬷嬷跨进门,便瞧见一个三十多岁妇人打扮的女子,正坐在门对面的圈椅上,看着本书。
听得有人进来,那女子抬起头,瞧见是位嬷嬷,只盯着她瞧,便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见那嬷嬷不说话,只面无表情盯着她,便低下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便又抬头轻声问道:“嬷嬷可是找什么人?道长们都出去了……”
杜嬷嬷见那女子虽说长相普通,也只穿了身灰蓝色的棉布裙子,外头套了件洗得有些褪色的橘红色棉布褙子,却显得极素净,心下生出一丝好感。却也只是连福礼都没行,只四平八稳道:“可是王医婆?”
那女子略福了福道:“正是奴家,不知这位嬷嬷……”
杜嬷嬷也没等她说完,只抬了抬手道:“既是王医婆,那便随老身来就好。”
那王医婆略蹙了蹙眉,轻声道:“这位嬷嬷还恕奴家无礼了,道长只吩咐奴家在此等候,奴家如今不好走动。”
外头道齐跨进门道:“无妨,还请王医婆随这位嬷嬷走就是。”
那王医婆看了看道齐法师,见他眼神明亮,并无一丝异样,虽心中还有一丝犹豫,却也放下了手中书册,福了福道:“如此,便请嬷嬷带路吧。”
一路上,杜嬷嬷只一语不发,七万八绕,带着那王医婆穿过角门,到了清风院,又七万八绕,把一头雾水的王医婆带进了自家姑娘院中。
杜嬷嬷一进了院子,穿过廊下,便问了守在上房门口的小丫头:“姑娘呢?沐浴完了吗?”
那王医婆听得这话,只眉头轻轻蹙了蹙,却也没有言语,只听那小丫头答道:“回嬷嬷的话,刚倒了水,这会子应是在擦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