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彦被追缴涉案银钱,罢黜功名,永不许再考,遇赦不赦。哲钦帝君斥其居心不正,纵才高八斗,难为社稷之用,念其年尚幼,不予下狱。
受毕彦那一封信牵连,康老先生也被罢黜功名。
其叔父与其私下密语,却摇头叹息:“是叔父牵连于你,居中守正,必为两方所不喜,往往都是拉拢与打压结合。如今朝堂晦暗不明,不若你干脆回家先娶妻生子,帝君年事已高,恐时日无多,待新帝即位,你再来考吧。”
康老先生回乡前夕,得知毕彦因盘缠用尽,被赶出客栈,却是重病高热。
康老先生顾念往日情谊,用一大车将毕彦带出京城,为其延医诊治,救其一条性命。二人皆是忧愁满腹,无从释放,便干脆决定,结伴在外游学。
二人相伴一年有余,直到康老先生身上盘缠用尽,二人才依依不舍,各自归家。
新年过后,元宵节深夜,虔城毕家,举族五十七口,除毕彦和其母亲,尽付一炬。
母子二人被官府锁拿,其母认罪曰,元宵节当晚被族长凌辱,因不堪被其长期凌辱,打晕毕彦,从外锁门浇火油纵火烧屋……
因母亲庇佑,毕彦逃出生天,往康家借银出走,此后杳无音信。
当年,哲钦帝君薨逝,新帝登基,康老先生三考三落,心灰意冷,决意回乡教导幼子。
此时已是十年光景匆匆而过,毕彦已入旌国朝廷效力。
康老先生饮下杯中酒,再长叹一回:“他走之后,我才得知个中细情,细想之下,只觉后怕。如今他虽在旌国身居高位,但其性情狠辣凉薄,连至亲之母都可以用来挡灾,做出什么,都不足以为奇。若是如今这般年岁遇见此人,我定当退避三尺,以免无妄之灾。”
说着又道:“尽管如此,若是依旧毫无头绪,我还是愿意出面一试,看能否找出一丝端倪,毕竟,他对我,应还有一丝旧日情谊。”
张老太爷听得此处,连忙举杯道:“如此这般,万万不可。我素日只知你与他有旧,却不知这其中诸多细情,是我莽撞了。”
湖面微风吹过,几位老人均已年过半百,回想起人生匆匆几十年,有悲有喜,恰似这一面被微风吹过的湖面,微皱而平。
再想那毕彦,却是从饱受疾风骤雨,到变成疾风骤雨,还有什么是求而不得,需得处心积虑之处?
当日夜里,冷俊岚便快马上山,只带了两个小厮和一个从族里带来的族叔。
广南王太妃一番耳提面命,冷俊岚领会得极快。
第二日清晨,张家老祖看热闹一般,进了秦念西往日练功的竹林,冷眼旁观,看着韵嬷嬷像往常一般,拿着根竹枝,练着秦念西。
不过一刻钟,张家老祖极不满意,冲那韵嬷嬷道:“像你这么练她,太慢了,再久一点,她都要被你练成只虫了。”
韵嬷嬷一脸讶然,她教了那么多徒儿,只有跟不上的,如今倒好,被嫌弃了,可任是满肚皮官司,却不敢多说一个字,还是秦念西替她解围:“曾外祖父,嬷嬷也是怕欲速则不达,阿念不过强身健体,犯不上追求那劳什子速度。”
张家老祖一脸不悦,冷笑上了脸:“你们主仆二人一个鼻孔出去,也成,你们俩加一块儿,若是今日就在这竹林之上,能在老儿我手底下,走过一炷香功夫,不落下去,往后你们爱怎么练便怎么练。”
“若是掉下去了,往后,你这练功的事,就得听我的。”
秦念西虽说帮韵嬷嬷解了围,可也不好再违逆自家祖宗,只得点头答应。
张家老祖伸手擒了根竹枝,微喝了一声,一脚顿下去,秦念西和韵嬷嬷瞬间觉得脚底空荡荡一片,秦念西忙起身连纵,韵嬷嬷却用手中竹枝借力,想跳出那圈被张家老祖振空之处,却被他手中竹枝一扫,韵嬷嬷直接斜斜落了下来,到底成名多年,瞬间在半空甩出腰间软剑,借着剑气稳住了身形……
到底不过两招,二人俱是一身冷汗,这结局,也不言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