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西见得道云进来,屈膝见了礼道:“法师近日可是忙坏了。”
道云不以为意:“其实倒没有往常忙碌,每日上晌,都知看那一个病人,往日一上晌,要看多少病人啊,这就是贵人事多。”
秦念西被道云说得笑了起来,一边沏了茶奉上,一边道:“法师可是有何不满?或是那旌国官员难为您了?”
道云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今日施针时,连屋外都没人了,估摸着他们怕是觉得这人救不过来了。只是觉得若说吃五谷杂粮生的病,倒还情有可原,这尔虞我诈,为点子权利,互相倾轧算计,实在是让人有点恶心。”
秦念西素来知道道云性格刚直,也不理会他那些牢骚,只讶然道:“千里迢迢跑来,这么快就放弃了?”
“谁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许是前两日毕彦都诊过了脉,也没诊出什么大变化来,人也还是那样,跟个活死人没两样。”道云有些不屑道。
“道长准备什么时候让那人醒醒?”
“贫道今日便试了试,感觉我们这针法还是过于强劲,只怕会适得其反。”道云一脸挫败。
秦念西才知道道云这牢骚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了,只笑道:“可是要阿念明日去试试?”
道云有些犹疑道:“虽说,哎,算了,先试试吧……”
第二日,秦念西又扮做小道童,从药浴时便开始诊脉,等泡完药汤,看着道云照原先一般施了针,才从怀里取了那根玄黄针,自百会而入,极小心地捻了捻便看得那旌国王子眼皮微颤。
秦念西看着一直把着脉的道云,见他点点头,便知这针已经见效,也不再多动,只等他自己睁眼。
便是此时,秦念西却听得一行人的脚步声从院门处传来,心知怕不是旌国官员来了,可那旌国王子依旧不愿睁眼,情急之下,心念转动,她压低了嗓子道:“许是国师来了……”
那旌国王子却突然睁开眼,眼中却尽是哀求之色,还缓缓摇了摇头。
秦念西见得目的已达到,干脆撤了针。那旌国王子才刚缓缓闭上眼,便听得外头道恒声音响起。
秦念西飞快往药庐那一侧的门过去,进了浴室里,拿了块布,开始擦拭那浴桶。
这一番试探,虽说没有太大意义,却能说明一点,就是这旌国王子,不是太想让毕彦知道,他能醒过来,他们之间,应该不像外界所传那样和睦的。
此法可一不可再,至少,旌国王子目前肯定不会信任他们,真要想让他说出些什么,只怕还得另寻机会。
七日过后,旌旗烈面上黑色渐退,毕彦一幅大喜过望的模样,又细问了何时能醒,道云只是一脸遗憾摇头:“驱毒已是勉力为之,心神受损,醒不醒的,又有何用?”
道云忙打着哈哈道:“国师勿怪,我这师兄一向刚直,有什么说什么,反正观中一定会尽力而为。”
毕彦又去把过脉,才失望中夹着愠怒,拂袖而去。
当日夜里,有人进松竹斋来报信,说是毕彦那处,又有黑衣人潜了进来。
张家老祖对张老太爷道:“这已经是这几日第五拨了吧?”
张老太爷点头道:“今日已经是第二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