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击岳此话说得极为诚挚真切,说道后截,更是语中含泪,令人动容。原本以其长老及家主之尊,见得轩主,大可不必行此重礼,可言毕之时,赵击岳竟直接叩首及地,以示其言真诚大义。
众长老见得赵击岳这般,有的微微摇头,有的则暗暗颔首,但皆是默不作声,静静等待轩主,看轩主会作何以应。
公孙盈闻言,也即收得媚意,正色相视已是双膝着地的赵击岳,心中暗想到:“这老儿当着自己与姐姐两位外人的面,与司兄说得这自家轩中大事,欲以此逼得司兄不得不正言相应,心思倒真可谓深沉。难道司兄竟是欲立断九这孩子为少轩主,故而激得这老儿当众相劝不成?”
公孙盈正自腹恻之际,只见轩主闻言,却也不将赵击岳扶起,任他跪于地间,自顾自地缓缓起身,行至木栏之前,望着场中沉默片刻,方才背身轻笑道:“赵长老,此事我已与你言论过数次,也已将我心中所想尽数说与你知,你之前也并无异议,为何此时却要如此,难道我之前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赵击岳闻言,却是挪动身形,转向轩主所立之向,又复重重叩下大声说道:“轩主,老夫此时所指,已非是断九之事,而是那司轻月,轩主,万不可动了立其为下任轩主的念头呀!他...他虽是已入司家宗祠,但终究还是执剑长老当年从外带回的孤儿,是执剑长老的徒儿啊!”
轩主闻言,猛地转身向着赵击岳疑道:“司某何时说过要立轻月为下任轩主,赵长老,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赵击岳转首看着轩主桌上那精致琴匣说道:“若是轩主无意此事,为何又要将这洛神清音于今日问琴试后赐予司轻月,这把琴,不仅是十大名琴之一,更是长歌轩少轩主的标志呀,历代继任者都曾以此琴配身,难道轩主不是在意示我等要立司轻月为少轩主吗?”
轩主闻得赵击岳提及匣中之琴,便即冷声质问道:“那为何来此之前,我与诸位提及赐琴一事之时,却未见你提出异议,非要在此时,在这问琴试上,在两位贵客面前,与我相辩此事?就不怕两位坊主见笑么?”
公孙幽闻得轩主言及自己与妹妹,也是心知,自己在此听得赵击岳与轩主争执轩中传承之事,实是不妥。
便即向着轩主一礼言道:“司兄既要与轩中长老商议要事,我与妹妹在此随意听之,确实不妥,这便与妹妹先行暂避片刻,待司兄将轩中之事论毕,再来与司兄商议它事。”说完,公孙幽便是一礼示辞,上前拉住公孙盈的手,欲要离去。
轩主见状,却是伸手将两人拦住,轻笑道:“两位若是就此离席,岂不是司某慢待二位了,轩中所论之事,也不急一时,还请两位回座,继续观试吧。”
公孙幽闻言,却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暗想:“司兄显然不想于我二人面前与赵击岳争辩,却又为顾得我俩颜面,不愿扫了自己与妹妹的兴致,这才出言相劝。可那赵击岳明显是想借着自己二人在此,逼得轩主放弃心中之愿,这两难之下,自己与妹妹走或不走,都好像不太妥当。”
正自为难之际,却闻轩主向着仍跪于地的赵击岳冷声道:“赵长老,若你不顾颜面,仍是不肯起身,执意要就此为难与我,那便这般跪着吧!”
赵击岳闻言,急大声连呼“不敢”,随即又复诚然道:“轩主,您若定要将洛神清音交予司轻月之手,老夫也无话可说,毕竟您才是轩主,只希望轩主能应我一个请求,让我于问琴试最后一场任这主试者一职,亲手相试司轻月,若是他能于我琴中过得一曲,我对此事,自不再多言,还望轩主应允。”
闻言,轩主皱了皱眉头,正待开口回应,一旁公孙幽却掩面讽笑道:“赵长老,您可是知音境圆满的琴道大家,莫说是轻月这么一个小孩子,便是妾身,若是与您交手时,任得你尽奏一曲,只怕也要昏昏而倒,任您施为了呢!”
赵击岳闻得公孙幽这般无礼相讽,顿时气急,嚯得起身向着公孙幽大喝道:“坊主还请自重,我长歌轩与贵坊历代毗邻,相交甚好,老夫又怎会与坊主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