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池闻言,神色终是一变,翻眼看了看一脸愤懑的赵击岳,轻轻“哦”得一声,又复低头拭箫说道:“也不必,他不如我。”
赵击岳闻言,一张老脸顿时气得涨红不已,重重一拍韩非池身前桌案怒声呵斥道:“老夫习武五十余年,难道还不如你一小辈,执剑长老座下,果然猖狂。”
赵击岳“猖狂”一词方说出口,只见他一把从背间琴囊之中抽出琴中长剑,便是一招《相知剑意》突进招式——剑·羽,直直刺向韩非池额间。
轩主见这老儿拔剑,竟是含笑让得三步,也不阻拦,而一旁崖牙与莫禾见状,皆是一阵惊呼,断九则忙将主试台台帘垂下,不愿一众弟子见得此景。
韩非池见赵击岳之剑眨眼便至额前,却也不慌,仍是盘坐于蒲团之上,翻手将真耶幻耶拾于唇间,一声尖啸般的清商之音便从箫身爆传而出,随声而散的音浪,竟是将木质台帘震得四散而裂,一片片碎块从主试台上直直坠于场中。
赵击岳闻声,只觉耳边一阵锐鸣,随即便觉阵阵眩晕之感,再是无力握住手中之剑,一松手便由得此剑坠地,忙自双手运气固元,半晌,眩晕之感方才渐渐消失。
一声箫音吹毕,韩非池终是缓缓站起身来,望向闭目调息的赵击岳淡淡道:“如此距离,闻我一记幻魔破,却还能站立者,你是首位。”
赵击岳闻言,强自压住胸中郁气,收手冷哼道:“韩阁主果然厉害,箫音之中冲我而来的内力,竟已能凝练的如此精纯,不泄半分,老夫佩服,但,还请让座吧,莫要让轩主为难。”
韩非池闻言,却仍是不动身形,盯着赵击岳的双眼,淡淡道:“不让,以曲问心,你确不如我。”
赵击岳见得韩非池仍道自己不如于他,也是怒极反笑道:“好好好,看来今日,你我二人,终是只能有一人站在这里了,这便请教吧。”说完,赵击岳便是取下背间琴囊一抹,将囊中之琴取出单手托于身前,作势便要动手。
琴身方从囊中脱出,便闻得众人一阵叹呼,只见此琴琴长约莫三尺七寸,似是以梧桐木为材所斫,琴式斫为神农氏,圆首内收狭尾,项、腰各作内收浅弧形状。
琴面浑厚略呈半椭之状,项、腰作圆棱。琴体通身漆黑,略以朱漆描补,十三徽为金玉而嵌,琴底置有青玉轸足一副,足雕葵花细纹,轸作六棱尖底,系明黄丝绦长穗。
此琴华美沉蕴,取出之时,竟是让众人感到一股庄严之意迎面袭来,让人忍不住对此琴心生敬畏之情,可见此琴实非凡品。
轩主叹毕,便即向赵击岳冷声笑道:“没想到,你为此试,用心当是深沉,竟将“大圣遗音”随身携至此处,十大名琴,被你用来相试一孩子,真是令此琴蒙羞。”
赵击岳此时已是略略运起丹府内息,正于心绪激荡之时,虽是轩主所言,却也不再刻意状象,冷哼一声应道:“既然轩主欲将洛神清音赐予司轻月,我亦以大圣遗音试之,当得合适。”
而韩非池见这老儿竟是取出此琴,神情也是显得有些凝重,随即将手中真耶幻耶拾于唇间,只待其琴音鸣响之际,也复鸣箫相击。
正待曲斗一触即发之际,韩非池却忽然闻得场中传来司轻月唤声:“师兄,且慢动手,便让我来会一会赵长老的《莫问琴心》吧!”
韩非池闻声望去,见司轻月已是立于场中,正向着自己温温而笑,怔得片刻,便即缓缓放下手中之箫,向着司轻月呼道:“师弟,他用大圣遗音,我来。”场边观试弟子听得韩非池这般简略之言,俱是不解其意,可司轻月却是知晓师兄所言何意。
闻言,司轻月却是昂首望向主试台上的赵击岳,喝声朗笑道:“师兄,师父的青莲剑意可挡得大圣遗音否?”
赵击岳见其昂首望着自己,口中却是向韩非池发问,心中顿感司轻月轻视之意,却也不恼,本是一副冷冽神色,此时竟是转得一脸笑意,紧紧盯得场中,与其隔空笑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