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九见得司轻月此时于场中抚琴,竟宛如每月抑毒之时一般,满脸痛苦之色,心间顿时一沉,那本是常年温笑的清瘦脸颊,此时也已竟显冷冽。
闻得高绛婷相问,便即沉声应道:“此曲乃是我轩中禁曲《染魄》,非大恶之敌,不可轻易抚奏相迎,只因此曲,曲调极为冷涩尖厉,宛如夜鬼哀泣,平奏亦能乱人心魄,对敌之际,若以内力倾注,更能杀人于无形,夺魄于琴音,狠绝毒辣。
故而被轩中前辈列为禁曲。赵击岳这厮,开场便以此曲相试,已是犯禁之举,若是师弟有何闪失,我今日必要将其斩之,以慰己心。”
雷变闻言,起身近得栏前,望着司轻月说道:“赵击岳此举,已是坏了我琴坊规矩,无论司轻月能否闻毕此曲,听至此时,也足以算他过试了,两人再奏下去,也是无意,我这便下去,阻止这场琴试。”
高绛婷闻言,急声附和道:“不错不错,雷老前辈,您快下去帮帮瓜猴吧。”
雷变微微颔首,便欲纵身跃下,却忽闻轩主于身后说道:“雷师兄莫急,轻月尚自撑得,问琴试向来以一曲为槛,别让一众弟子觉着我们在为轻月徇私。”
雷变闻言,顿即缓住身形,转身欲与轩主相言,还未开口,高绛婷便是急道:“司前辈,可...可是,再这般下去,我怕...我怕他真会受到重创呀,他可是您司家子弟,您就不担心他么!”
公孙幽见爱徒为这别家弟子出言顶撞轩主,便即冷脸沉声道:“婷儿,不得无礼,轩主想必自有打算,你一外人,多嘴作甚,还不快向轩主赔礼。”
高绛婷自小便少有被师父呵斥之时,就算被呵斥,她也向来乖巧听话,一一应之。可此时却是一撅小嘴,向着公孙幽抱怨道:“师父,瓜猴将我当做朋友,我又怎么能算外人。您也看到了,他现在都这样了,可是...可是...司前辈他...”
公孙幽见这向来听话懂事的徒儿,此时竟又出言顶撞自己,心中便是有些生气,复又听得她竟还欲抱怨轩主的不是,当即冷声喝止道:“住口,你...”
责斥之言尚未出口,却见轩主摆手轻笑道:“幽坊主勿要怪她,轻月这孩子自小就没什么朋友,婷儿姑娘能这般为轻月着想,我也甚是欣慰。”
随即又复转首向着仍自噘嘴的高绛婷温言道:“你也莫要轻看了他,这孩子的实力绝不止于此,性子又倔,若此时下去打断他的问琴试,他定是不喜,况且,我也想看看,这老儿所欲,究竟为何?”轩主话到后截,语气却是愈言愈冷。
高绛婷得轩主温劝,便是有些委屈地望着轩主低声嗫嗫道:“那还能有什么,不就是想让瓜猴落试,好让他得不到洛神清音呗。”
轩主闻言,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应答,也复起身近得栏前,望着断九轻笑道:“阿九,你于场内,可曾见得执剑长老?”。
断九见轩主近得身前与自己相问,那一脸寒霜也是消融了不少,思跗片刻,方才又复温笑着微微摇首道:“太师父,我知道了,师弟他定能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