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魁头凝神分析,“若依他的性格,‘举大事’是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魁头、素利、阙机表情一僵,几乎同时想通了其中关窍。
“怎么了?”弥加勇武,却欠缺谋略,一脸疑惑问道。
“这厮,”素利咬牙切齿,恨声道,“这厮竟是要攻打弹汗山!”
听闻此言,弥加也是脸色大变。
弹汗山中,可不仅有鲜卑大王檀石槐!
它更是鲜卑人的龙兴之地,是鲜卑人的信仰所在,也是气运集聚之所。若是被汉军攻破,整个部族的气运都将下滑,甚至会走向衰落。
当年的匈奴就是如此。
匈奴人甚至哀叹: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魁头则考虑得更多。
他作为鲜卑大王可能的继承人,若放任汉军北上,而令檀石槐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到时候,东部、中部几位大人,甚至是和连,都可能借题发挥,令自己永绝继承者之位。
“立刻渡河!”魁头关心则乱,当即令道。
“会不会,只是汉军的诱敌之计?”素利却忽然唱起反调。
“可先派小股部队渡河,攻击汉军营帐。”魁头心思如电,沉声道,“若营帐中有埋伏,则可能是诱敌之计;但若营帐空无一人,则他们必是北上了……”
魁头环顾帐中几人,心生警惕。
若自己丧失王位继承权,对弥加、素利、阙机等人来说,可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甚至,自家的亲弟弟步度根,或许也存了些别的心思。
在这件事情上,这些人都不可信!
他暗暗警觉。
夜色下,鲜卑人砍树伐木,迅速渡河。
“大人,营帐中空无一人!”一名鲜卑骑士越过浮桥,冲入汉营后,很快回禀道,“看脚印和马蹄痕迹,似乎是北上了。”
“全军搭建浮桥,立刻北上。”魁头当即下令。
“等等,”素利又有异议,提醒道,“或许,这也是一种诱敌之计……趁着我等北上,汉军会再度南下,夜里渡河,又与我等隔河相望。”
“这绝不可能。”魁头摇摇头,笃定道,“若汉军还想南下,必会偷偷拆些栅栏离开。那些栅栏倒下就是浮桥,便于他们渡河。但是,他们却什么都没带……若在夜里临时造浮桥,一整夜也来不及全军通过。”
素利无言以对。
他也得承认,对方的分析,的确是有理有据。
魁头深深看了素利一眼,又道:“素利,你若不愿北上,你部可守在此处,我领其余人前去追击汉军。”
“我当然要北上。”素利毫不迟疑,当即道,“我只是想着,可留下一两千人,便于接应,也好照顾伤员。”
他可不傻。
素利心中清楚,汉军若北上,可是要攻弹汗山,杀檀石槐的!若魁头等人击溃了汉军,檀石槐又发现自己似有懈怠,那自己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鲜卑人立刻伐木造桥,当夜,一批批骑士向北而去。
……
接近天明时,鲜卑人已尽数北上,仅在浮桥旁留有两千来人。
这是为了防止汉军南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