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杨黥摇了摇头,“今日,是靠你的‘犼之初啼’,才勉强渡过难关。明天,又靠谁的突然觉醒?擒豹吗?”
丈八擒豹闻言,挠了挠头:“大人,我觉得,我好像还差点……”
众人都是忍俊不禁,气氛却放松许多。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杨信一开口,诸将都安静下来,“今天苦战半日,中途几乎没有休息,明天时,所有人都会肌肉酸痛,浑身乏力。这是自然现象,不是我们能克服的。”
“对,我以往也遇到过……”张飞闻言,点了点头。
诸将也是恍然,点头称是。
“眼下只能南撤。”杨信环顾一圈,沉声道,“不过,又不能就这样南撤!否则,若我们撤得太快,南下的大部队还没走出多远,就依旧有可能被追上。”
“阿兄,你就直接说,该怎么做?”张猛大大咧咧道。
这厮明明已经想通关节,却又故意做莽夫状。
“夜袭。”这关头,杨信自然不会拐弯抹角。
“夜袭?”公孙瓒闻言,连连摇头,“徐军候,魁头屡次被你算计,恐怕早已是惊弓之鸟,必然会全神戒备。我等夜袭,人数太少,则难有效果,人数太多,恐怕更要全折在里面……”
公孙越也在敲边鼓:“还有,我们如何渡河?急切间,再造浮桥却不容易。”
“我说的夜袭,可不是夜袭鲜卑人营帐。”杨信唇角上翘,笑眯眯道,“还有,其实当初我并没有全部拆毁所有浮桥,偷偷收起了几座。”
“什么?”诸将闻言,都一脸惊讶。
“是要烧……”公孙瓒北顾,也意识到了什么。
……
深夜。
魁头已经睡下。
他和素利、弥加、阙机商议许久,却依旧没能想出什么切实有用的办法。
只是素利则提议,那种恐怖咆哮必不可一而再再而三,明日可再攻一次,看看效果。
魁头伤势未愈,身体有些虚弱,于是早早入睡。
却不料,才睡了半夜,他就被喧哗声吵醒。
“何事?”魁头蓦地起身,未及披甲,就向外走去。
公孙瓒没说错,如今的他,早已是惊弓之鸟了。
这几日来,魁头屡屡受挫,也屡屡被骗,故而额外谨慎。若自己再着对方的道,他肯定是要发狂的。
“大人,是汉军放火了!”一名鲜卑士卒走来,跪倒禀报。
“什么?一群没用的东西!”魁头闻言,当时就勃然大怒,“我可是派了整整千人守夜,怎么会让汉军摸到营帐前的?”
为防汉军偷营,他也做足了准备。
“大人,”见魁头发怒,鲜卑士卒面露恐惧,赶忙道,“汉军的确是放火,但烧的不是咱们的营帐,而是东面那片树林。”
“嗯?”魁头闻言,抬头转望,就见东面的树林处,已是火光熊熊,照亮了半边河岸!
步度根也出了营帐,脸色难看:“一群废物,还不快去救火?没有木材,我等要如何渡河?”
搭建浮桥,自然是需要木头的。
杨信烧了树林,无异于釜底抽薪,他们万余大军,一时之间却是难以渡河了。
“不必救火!”魁头沉吟着,摇了摇头,厉声道,“步度根,去纠集我帐下的精兵!汉军放火的人不会太多,咱们顺着河岸寻找,或许能找到他们,一举歼灭。”
他心中门清,如此大火,哪是人力能灭的?
但是,若杨信等人真来北岸放火,却是有可能截住他们的。
在魁头看来,杀一杨信,即使放走了汉军大部,那也是值得的!
此人绝不可留!
……
魁头、步度根一马当先,高举着火把,领狼歌骑急速奔走,沿着河岸搜索,意欲寻找到浮桥踪迹。
但他们来晚了一步。
魁头立于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浮桥被砍断,顺着河流被冲走。
“魁头大人,不必送了!”月光下,对岸一道璀璨身影似在与月争辉,微微鞠了一躬。
“杨信,杨信!”魁头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对方撕碎,吞入腹中。
又败了一阵!
“山不转水转,山水有相逢。”隔着河,杨信神态潇洒,如神仙中人,“我有预感,下次见面时,我们能换个角色,你逃,我追。你信吗?”
不知为何,魁头闻言,竟是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