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熙熙道:“你别碰我。”
秦浪道:“我要是不碰你,你会不会认为我对你没有兴趣,心中想着别人呢?”
龙熙熙道:“你敢,不怕我用分身术折磨死你。”
秦浪附在她耳边低声道:“要不,你就折磨我一下,让我见识一下。”
“讨厌啦!”
太尉何当重与长子何山阔正在书房内对弈,何山阔浓眉紧锁,沉思良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道:“爹,我败了。”
何当重道:“若是你兄弟一定不会认输!”
何山阔微笑道:“我的性情本来就懦弱了一些,缺乏争胜之心,败了也是正常。”
何当重摇了摇头,他可从未认为长子懦弱过。这个儿子出生在军营中,出生当晚,遭遇胡军夜袭,在那场血战中不慎与他母子失散,直到何山阔七岁的时候,方才逃出北荒历尽辛苦来到大雍,只是那时他的母亲已经病逝,在北荒受尽折磨的何山阔回归途中遭遇伏击,双腿中箭,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不得不选择截肢。
就算在那样的困境下,何山阔仍然凭着顽强的意志爬回了大雍,找到了父亲,一个七岁的孩子若非拥有钢铁般的意志怎会承受住那非人的磨难。
何山阔准备收拾棋盘,何当重让他不用忙了,推着轮椅来到了院落中,何当重知道儿子喜欢看星河,所以何府的位置选择在了雍都的西山南坡。
何山阔深居简出,所以很多人虽然知道何当重有个大儿子,却很少有人见过他。
何当重对这个儿子始终抱有愧疚,当年如果不是将他失落,儿子本来可以有更好的人生,儿子何山铭虽然也很优秀,但仍然欠缺了长子身上的沉稳。
人生如棋,在何山阔十岁的时候,何当重对弈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可等到他十五岁,何当重又开始胜多负少,并非是何山阔棋力减退,而是因为他在那时候已经学会收藏自己的胜负心,父子之间通过下棋在进行一种默契的交流,确切地说,是何山阔通过下棋来观察父亲的内心世界。
“杨太医不是说可以用枯木逢春的方法帮你重建双腿吗?为何你拒绝了?”
何山阔微笑道:“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一个人坐久了,反而害怕站起来,我担心自己无法适应这个世界。”
“傻小子,有爹在你怕什么?”
何山阔道:“您有心事啊。”
何当重道:“内忧外患。”
“一个人无论如何强大,可终究精力有限,爹不是常常说有所为有所不为,其实遇到事情最好还是顺势而为。”
何当重道:“我可不是你说得意思。”
何山阔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
“果然被你说中了,吕相选择隐退,是为了躲避朝制改革,本来我以为桑竞天会继任相位,却怎么都想不到太后会将丞相之位交给了李逸风,在内政方面,李逸风远不如桑竞天,他根本没有能力治理好大雍。”
“不仅仅是父亲能够看到,所有人都能够看到,相信太后更看得清清楚楚。”
“她既然明白,为何还要执意让李逸风担任丞相?难道女人都喜欢任人唯亲吗?”
何山阔道:“推行新政必然困难重重,刚开始的时候最为艰难,太后上次想要更改朝制失败,只能退一步先组建刑部,现在虽然得到了您的支持,搭起六部的轮廓,但是推行的过程中肯定会问题迭出,如果出了问题,最后要有人担责的。”
何当重点了点头,儿子对时局的认识连他也要自愧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