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穷年来到凶案现场之前,太尉何当重和他的大儿子何山阔已经到了,任枭城和何家还有一层很重要的关系,当初何山阔从北荒逃回大雍境内,第一个发现他的人就是任枭城,当时任枭城还是北疆的一名守将。
可以说是任枭城救了他的性命,并帮助他找到了父亲,所以何山阔将任枭城一直当成救命恩人看待。
任枭城坐在椅子上,身体的姿势保持着死前的状态,他的头颅被齐根切去,鲜血流淌了一地,屋顶上也喷了不少的血迹,可见死状之惨。
何当重默默走出了院子,抬头望着灰沉沉的天空深深吐出一口气,他行伍出身,经历大小战争无数,也见惯了死亡场面,可是看到昔日的部下以这样的方式死于书房内,他仍然感到有些无法接受。
谢流云勘查现场之后向陈穷年禀报道:“启禀大人,死者乃是兵部侍郎任枭城,死于昨晚午夜之前,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应当是遭遇了突然袭击,死者没有任何防备,从伤口看,应当是刀剑之类的利器直接砍断了他的颈部,凶手杀死他之后带走了头颅,现场并未发现更多线索。”
陈穷年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将尸体移走了。
谢流云吩咐下去,将任枭城的尸体先从书房转移出去,经过何山阔身边的时候,何山阔示意他们停下,伸手掀开白布的一角,看了一眼颈部的切口,轻声道:“切口整齐,应该是逆向旋转切开,杀死任大人的是一把飞剑,长不到两寸。背后下刀,任大人并未察觉,之所以带走他的头颅,可能是要将任大人的魂魄彻底摧毁,以免留下线索,不排除要利用这颗头颅嫁祸他人的可能。”
谢流云有些震惊地望着何山阔,想不到这个双腿残疾的何家大公子居然拥有如此眼界。
陈穷年看了何山阔一眼,举步离开书房,来到何当重的身边。
“何大人!”
何当重道:“陈大人怎么看?”
陈穷年道:“仇杀无疑!何大人对任大人应当是非常了解的,您可知道他有什么仇家?”
何当重摇了摇头:“他十年前去了西海洲任职,我们就很少见面,其间虽然书信来往不断,但是对仇家一事他从未提起过,可惜了一员骁将。”目睹自己的部下惨死,何当重心中很不是滋味,在他看来这起谋杀没那么简单,杀鸡给后看,也许其中也包含着威慑自己的意图。
陈穷年道:“何大人放心,此事我一定会派人尽快查出,给大人一个交代。”
何当重道:“最近发生了不少的事情,雍都的治安是时候好好整顿一下了。”
陈穷年点了点头,听出何当重话里的不满,其实他接手刑部不久,雍都的治安一直都不好,只不过最近接连死了两个重要的人物,凑巧得是死去得这两个人多少都和何家有些关系,梁王遇害当日是何山铭当值,而现在死去的任枭城又是何当重一手提拔起来的部下。陈穷年暗忖,任枭城还未正式走马上任就被人杀了,这件事的背后或许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何山阔转动着轮椅来到了院子里,何当重将他介绍给陈穷年认识:“犬子山阔。”
何山阔恭敬道:“陈大人好,小侄身体不便无法全礼,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陈穷年微笑道:“贤侄不用客气,刚才我听你在现场分析得头头是道,刚好可以听听你对这件案子的意见呢。”
何山阔道:“小侄信口胡说,陈大人不必当真。”
陈穷年道:“但说无妨。”
何当重叹了口气道:“案子还是交给陈大人去查,希望能够早日水落石出,阔儿,咱们回去吧。”他知道儿子的本事,但是并不想让他在陈穷年面前多言,其实何山阔自有分寸,但是在父亲面前还是极尽谦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