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竞天道:“微臣有罪。”
萧自容看都没看他一眼:“好端端的,罪在何处?”
“臣不该让秦浪前往北野。”
萧自容道:“换成其他人决计无法让北野陷入如今的困境,哀家不认为你做错了。”
桑竞天道:“臣私心作祟,秦浪不过只有短短的七年阳寿,臣不想他耽误了陛下一生。”他想要对付秦浪绝非仅仅是这个原因,从根本上是因为秦浪早已识破了自己伪善的面孔。
萧自容闭上双眸抬起面孔,能够感受到春风拂面,可内心中却感到一阵阵的寒冷,她已无心为何还会心痛?原来伤心到深处不止是心会受伤。
萧自容良久方道:“痛苦一生还不如幸福一天,若是玉宫能够幸福七年,她已经比这世上的多数人都要幸福了。”停顿了一下又道:“哀家听说,你的二女儿暖墨只剩下三年不到的寿元,身为人父,难道你没有什么想法?”
桑竞天低声道:“臣会竭尽所能挽救她的性命。”
萧自容道:“过去我一度认为生不如死,死去之后至少可以一了百了,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死去之后仍然要被生前的痛苦所折磨,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桑竞天默然无语。
“你不会知道,你纵然知道也不会在意。”
桑竞天低声道:“我愿用余生恕罪。”
萧自容摇了摇头:“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无所谓谁对谁错,爱一个人不会想到去恕罪,恨一个人也不会给他恕罪的机会!”说完这句话,她起身离去,只剩下桑竞天独自垂首站在远处,夕阳西下,桑竞天的半边面孔隐没在阴影之中。
越是潜入海底光线越是黯淡,最后完全变成了漆黑如墨的颜色,朝雨歌摆动长尾,尾鳍上泛起青色光华,尾部的鱼鳞一片片点亮,照亮这黑暗的海底,宛如一盏引路的明灯。
五彩斑斓的小鱼聚拢过来,环绕在她的身边,螺旋盘绕,如同附上了一条五彩的绸带。
秦浪屏住呼吸,纯粹以魂力驱动,身躯绷直如同一支箭镞,下潜的速度丝毫不次于朝雨歌,黑风就在他身边,朝雨歌回首望着秦浪,看到他居然能够跟紧自己,不由得啧啧称奇,若是在陆地上,她的行进速度次于秦浪不足为奇,但是在水底,这本该是鲛族的天地,想不到秦浪仍然可以保持和自己并驾齐驱。
朝雨歌道:“公子,咱们才行进了一半呢。”
秦浪点了点头,他没有朝雨歌在水中传音的本领,心中暗忖,想不到表面平静无波的齐云港海底竟如此之深。当年大雍水师在此折戟沉沙绝非偶然。
海底暗潮涌动,秦浪心中警示顿生,转身望去,却见一片黑压压的鲨群向这边游来,内心一惊,想不到刚刚下潜就遭遇这帮冷血的海底猎食者,黑风游到秦浪身边,秦浪凝聚魂力于左臂准备发出魂之利刃的时候,朝雨歌却迎着鲨群游了过去,鲨群向两侧分开,其中一头黑色巨鲨现出身形,平稳滑行到朝雨歌的身边,朝雨歌伸手抚摸了一下它的头顶,然后爬上鲨背。
黑风以灵念向秦浪传递信号,让他爬上自己的背脊,朝雨歌看到秦浪跨在马背上,不由得笑道:“咱们比比看,谁先到海底……”说话间黑鲨带着她如同离弦之箭直奔海底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