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尼奥抓住国务秘书的胳膊往外走:“请您离开这里,我不想再听到这些疯话,我当您今天没来过。”
然而谁也没想到,莱昂内尔国务秘书这个比安托尼奥还要高大的男人突然失声痛哭。连一直在看戏的纳尔齐亚伯爵都目瞪口呆,更不要说安托尼奥还有暗门后的温特斯了。
“我没有办法了!你懂吗?我是没有办法了!我眼睁睁看着诸共和国要被血海淹没,却没有任何办法!塞纳斯联盟要完了!联省共和国也要完了!你们维内塔也要完了!如果还有别的办法我为什么要向这个伪帝的狗腿子求助!”歇斯底里的莱昂内尔伸手指向纳尔齐亚伯爵:“我藏在船舱里从圭土城偷渡到海蓝来见德贝拉,就是因为在维内塔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可是晚了,海东港被烧之后就晚了!完了!全完了!”
这位联省共和国首席公务员无力地跪在地上,捂着脸痛哭流涕。
暗门后一直看着这一切的温特斯突然觉得他特别可怜,但又觉得他是个疯子。
“塞尔维亚蒂先生,书房里怎么了?”珂莎的声音从书房门口传来,看来刚才那番动静把她给惊动了。
“没什么。”安托尼奥答道:“让仆人们都回家,把艾拉和索菲亚小姐请到楼上去。”
珂莎没有再过多问,只是轻声回答:“好的。”
安托尼奥和纳尔齐亚面面相觑了一会后,莱昂内尔突然停了下来。稍后,他站起了身,整个人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激动和疯狂在他的脸上消失了,国务秘书现在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是一尊冰冷的石雕。
与刚才的反差之大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抽出了他原本的灵魂,又塞进去了一个新的。
莱昂内尔面无表情地看着安托尼奥,用冷峻的语气说:“塞尔维亚蒂少将,你是个合格的军人,但你没有牺牲一切改变历史轨迹的觉悟,也没有推动变革的勇气和决心,更没有看破命运的智慧。
我昨天和德贝拉执政官见了面,今天和你见了面。你和德贝拉是同类,德贝拉被民意驱使着,你被责任驱使着。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所以在来见你之前我就知道结果是如何。但我依然来见你,因为如果你能记住今天我说的话,也许可以让毁灭来的晚一些。”
如果是在其他场合有人和安托尼奥说这种话,那他一定是想要一场决斗。可是国务秘书现在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攻击和侮辱的情绪。
话一说完,不管安托尼奥有没有听懂,莱昂内尔重修戴上了兜帽,径自走向了书房的门。
走到门边时,他突然回头,依然平稳冷静地对安托尼奥:“我助手和挚友马拉先生作为我的密使来维内塔见德贝拉执政官,但却全无音讯,显然已经死了。你找到他以后,请把他的骨灰捎给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拉开书房门走了出去,留下莫名其妙的安托尼奥和纳尔齐亚伯爵两人。纳尔齐亚愣了一会,歉意地对安托尼奥点了点头,追了出去。
直到两人走远,温特斯才从暗门中走出来。
“那人是联省国务秘书?”温特斯不敢置信地问。
安托尼奥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不就是个疯子吗?”
安托尼奥沉默了一会,答道:“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