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同样出门在外,路人过来讨口热汤喝也算寻常。那几个生面孔也没有久留,在火边坐一会就走了。
因此皮埃尔就没多事,只是留了个心眼。
但此刻,皮埃尔却发现那些“熟悉”的生面孔不仅回到了火堆旁,而且岸上又有更多生面孔出现。
皮埃尔俯在谢尔盖耳旁,语速飞快地把一切告诉谢尔盖。
谢尔盖的神色阴沉下来,老杜萨克扶住马刀冲着岸上高喊:“喂!那几个伙计,你们是干什么的?”
岸上的几个生面孔起初佯装不知在叫自己,老杜萨克又喊了几遍,让他们躲无可躲。
“我们是赶大车的。”那几人回答。
其他人也逐渐发现气氛异常,几个心思机敏的杜萨克不动声色朝他们的战马靠近。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谢尔盖厉声质问。
无人答话。
徒涉场里一片死寂,只有河水潺潺。
“杀!”一个生面孔掀开斗篷,转身一刀捅进旁边车夫的肚子。
车夫双眼惊恐地大睁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一时间竟连惨叫都做不到。
“杀!!!”见无法蒙混过关,其他几个生面孔也干脆撕破伪装,拔出武器砍向周围的狼屯人。
突如其来的杀戮、鲜血和死亡,剧变令大多数车夫和杜萨克都措手不及。
喊杀声如同进攻的号角,滂沱河两岸的林地里更多的身影正在快速靠近徒涉场。
“他们是土匪!”谢尔盖大骂那些还愣在原地的狼屯人:“草!去拿武器!杜萨克!上马!”
皮埃尔刚想迈步,可小腹剧烈疼痛让他动弹不得。
跑出几米外的谢尔盖又折返回来,夹着小米切尔朝岸上拴马的地方跑去。
“上马!上马!”老谢尔盖边跑边喊,河道里的杜萨克纷纷朝着他们的战马狂奔。
几个车夫拼命抽打着挽马,想要硬闯过徒涉场。还有车夫慌乱中想要掉头,却动弹不得。
徒涉场内此时一片混乱,只有少数车夫和雇工跳上大车翻找武器,其他人都在逃跑。
弓弦震动声从河岸两侧的树丛传来,伴随着“咻咻”的破空锐响,箭矢在水面上空乱飞。
“弓箭手!”有人惨叫。
“林子里有弩手!”有人大喊。
一名车夫刚从车座下找出长弓,还没等给弓上弦他就被一根短粗的弩矢贯穿脖颈。这位勇敢的狼镇人捂着脖子从大车上栽进齐膝深的河水里。
谢尔盖指着河道两岸吼道:“又有贼过来了!”
皮埃尔看到手持兵器、衣裳破烂的匪徒从灌木中钻出,一时间竟数不清有多少人。
一些土匪朝着大车跑去,去抢车上从热沃丹买回来的各种好货。还有一些土匪去抢杜萨克拴在岸边战马——战马更值钱。
另有土匪专门追赶、抓捕穿着好料自衣服的骑马人。那些人是庄园主,不仅身携巨款,还可以绑票索要赎金。
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军队遭遇突袭也难以组织有效反击,更何况狼镇车队大部分人只是佃农。
混战中双方的指挥结构都已经失能。
但土匪目的明确,他们要钱、要货、谁反抗就杀谁,他们主观能动性更强。
而狼镇人却是一盘散沙,人人各自为战、各有打算,只有少数勇敢之人试图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