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惊地发现,比起好似沸腾铁壶的大营,杰士卡营区就如同幽谷深潭一般平静。
不光是温特斯,梅森以及所有民兵都因眼前的景象而瞠目结舌:
两排马车整整齐齐停在空地上,车上装着杰士卡大队的全部辎重。
每个麻袋、每个箱子都被两道绳索稳妥地捆扎固定。
车上没套马匹,因为挽马都在马厩里,正在安稳享用加料。
大营的其他士兵神色慌乱,恨不得一下子把所有家什都收起来。
留守营区的杰士卡大队伤兵却还在干活,有人在给挽马清理蹄掌,有人还在和面。
还有不少人正围着十几座简陋的土炉忙活,似乎在烤制什么东西。
如果温特斯的记忆没有错乱,他随军移驻北桥头堡的时候——也就是三天前——营地里还没有这些烤炉。
见到同伴回来,留守营区的伤兵赶紧端出干粮和水。
从边黎回来的民兵刚好又累又饿,纷纷接过吃喝狼吞虎咽。
伤兵的精神面貌好到让温特斯奇怪,他问留守营区的伤兵:“这些烤炉谁搭的?”
“是老圣人让我们搭的。”负责烤炉的伤兵慌忙回答:“就是您去北边的营地那天。”
温特斯险些吐血,什么老圣人?分明就是老神棍嘛!三天没见,看来这些老神棍拥趸的狂信程度又加深了。
“在烤什么东西?”温特斯又问。
“干粮。老圣人让我们先做麦饼,再把麦饼烤成干粮,装成一袋一袋。”
温特斯眉毛一挑:“干粮哪天开始做的?”
“大前天,您出征那天。”
“马车?也是瑞德修士要你们装的?”
“是。”伤兵点头如小鸡啄米:“老圣人让我们收拾东西装车,昨天。”
“带我去见瑞德修士。”
在马车旁边,温特斯找到了老神棍。
老头这一路上吃得好、睡得好,还能天天撸猫。
比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清癯的托钵修士形象,现在的老神棍竟显得有些富态。
两人碰面时,老神棍左手提着一小桶红漆、右手拿着一支毛刷,正在马车挡板上勾勾画画。
看见温特斯过来,瑞德修士高兴地招手:“小子,你回来啦?”
“您这干什么呢?”温特斯走到老修士身旁。
走到近处,温特斯才看清老神棍在写什么:
[第五军团杰士卡大队所有]
[偷窃绞刑军法必究]
瑞德修士得意洋洋地说:“我给马车都写上标示。这样行军时就不会闹官司,闹出纠纷也有凭据。”
“偷窃绞刑?军法必究?”
“不错吧?”老头愈发满面红光:“简洁有力,对仗工整。别看这句标语短,我可是琢磨了好几天。一言足以震慑宵小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