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炮一起被丢进汇流河的,还有缴获的盔甲和武器。
辎重队不远百里给军官们运来的奢侈品也被统统销毁。
罗伯特和杰士卡——两位中校站在河边,注视着士兵用刀柄砸碎瓷器,把整箱的酒水直接丢尽汇流河。
“老头子还是不够决绝。”杰士卡的眉心紧锁:“速度第一,除了粮草什么都不重要,全都要扔。战力品也要扔。身上多带一把刀,一条少走一里路。”
罗伯特叹了口气:“你也体谅体谅老头子,他若是强迫下面的人交出战利品,大头兵能直接哗变。”
“不至于。”杰士卡摇摇头:“命最重要,先活着回家,再说战利品如何。”
“还记得那个寓言吗?那个关于黄金的寓言?”罗伯特反问:“愿意丢弃黄金,游泳上岸的人只是少数。大部分都舍不得撒手,直到淹死前一刻才会扔掉黄金,但是已经晚了。人性如此,你我没办法,老头子也没办法。”
一道浓烟在两位中校身后升起,那是帕拉图大营在焚烧物资。
在南边和北边,还有更多的烟柱升起。
那是分守各处的帕拉图人正在纵火焚烧工事、营寨。
边黎城内的温特斯和安德烈也把水井统统污染、填死。
城内的烟雾也逐渐变得浓烈,温特斯和安德烈迅速把人带出边黎。
众人瘫坐在城北的河滩上,喘着粗气休息。
“走!”温特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敦促手下行动:“别在这里,回营再休息。”
民兵们慢吞吞地爬起来,垂着肩膀、拖着工具,跟随百夫长往大营方向走。
“有人过来了!”有民兵眼尖,指着前方大喊:“好像是赫德人!”
温特斯心头一紧,他踩着马镫,站起来眺望。
“是赫德人。”温特斯确认,并补充道:“不过没事,是赫德俘虏。”
两个步兵大队押解着俘虏与众人擦肩而过。
温特斯的目光扫过赫德人群,赫德人——准确来说应该已经是赫德奴隶——神情悲怆、痛苦,还有一丝麻木。
温特斯看到帕拉图士兵正在用粗暴的手段分开男人和女人、小孩,赫德妇孺哭声一片。
凡是能骑马的赫德男人都已经跟着白狮突围。留在城里的男人要么太老,要么就是伤兵。
如同分离蛋清、蛋黄,帕拉图士兵将赫德男人从人群里分出,驱赶着他们继续往东走,走向两河交汇处的河滩。
赫德男人明白了他们的命运,几个伤兵悲愤地大吼大叫,扑向面前的帕拉图士兵。
但他们身上带伤,又赤手空拳,哪里是全副武装的帕拉图人的对手,尽数惨死。
帕拉图士兵提着带血的兵刃,继续驱赶剩下的赫德男人往两河夹滩走。
“处理掉所有赫德人。”温特斯一瞬间想起这句安德烈转述的命令。
帕拉图人的处理方式,就是处决。
先处理掉男人,下一步就是处理妇孺。
俘虏,温特斯也“处理”过不少。
但是女人和小孩……他还没有突破过这条线。
看着留在原地的赫德妇孺哀声切切、凄惨至极,温特斯只感觉嘴里发苦。
“走吧。”安德烈这般没心没肺的人也面露不忍,他垂着头,低声说:“看着不好受,让他们干吧。”
“慢着!别走!”温特斯突然一夹马肋,强运向两河夹滩疾驰:“我有话要和负责‘处理赫德人’的长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