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真心想骂两句。
他脸上挤出笑容:“大炎王朝能人辈出,彬彬济济,卑职不过是运气好,凑巧破了案子而已,这都是圣上洪福之恩,岂敢如此自傲。况且平阳王府一案本身就是陛下亲力督办,足见圣上办案能力远胜于卑职。”
你捧我也捧,我这马屁舒服吧。
陈牧暗暗吐槽。
少年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低头望着案上关于陈牧的一些资料,摇头轻笑:“倒是比朕想象中要滑头很多。”
陈牧再次保持沉默。
“知道朕为何突然要召见爱卿吗?”
少年皇帝问道。
陈牧立即摇头:“卑职不知。”
少年皇帝脸上泛起一丝莫可名状的笑意:“其实朕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想见爱卿,可惜……”
可惜什么,他却没有说下去。
陈牧微微皱眉。
少年皇帝站起身来,慢步走到案桌下,望着担架上血液渗出衣衫的陈牧,注视了良久,淡淡道:
“陈爱卿伤势如此严重,那便回去好好休养吧,改日朕再与爱卿好好闲聊。”
嗯?
这就完了?
陈牧心下一怔,念头急转之际,脸上挤出一副感动的表情:“多谢陛下关心,那卑职就先告退了。”
然而尴尬的是,门口的护卫却并未进来抬担架。
陈牧就这么干愣着。
天际的云霞犹如织锦铺陈,将一抹金黄色的夕阳光华洒入大殿,无巧不巧的笼罩在陈牧和少年皇帝的身上。
淡金色的瘦脸斜飞剑眉。
霞色氤氲,犹如在少年皇帝的身上涂抹了一层金色圣光。
如梦似幻,极不真实。
而橘色的霞光却将陈牧身上的血迹映照的格外清晰,红的就像是一抹即将坠落的残阳。
一人站着,一人躺着。
一人高高如苍龙,一人凄然如尸体。
仿佛勾勒出生与死的界限。
将陈牧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少年皇帝才缓缓开口道:“送陈爱卿回去。”
门口护卫进入,抬着担架离开了大殿。
直到担架消失于视野中,年轻皇帝面上笑意褪去,只余一双英目逼人。
“陛下……”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一位白袍老者,发犹如蛛丝一般在眼前垂落,半掩着一张充满岁月沧桑感的脸庞。
他双手呈上一份刚刚画好的画像。
“天命图已经画好了。”
天命图。
这是当年预言一脉天机宗最为出名的绝技。
只要是两人初次见面,便可利用皇族圣气与天道霞光,配合通天修行,画出两人未来的结局。
少年皇帝转过身,望着眼前的画像,面无表情。
画里是刚才那一幕:
一人沐浴在万道金光之中高高在上,而另一人却浑身血色浸染躺于大地上,宛若尸体……
这就是两人未来的结局。
一生,一死。
老人缓缓说道:“天相看命,人相看天,天道有无常,人之命途坎坷。这副天命图当不了真,但也有些预兆,陛下看看就好。”
年轻皇帝笑了起来:“您老可是天机老人最为得意的弟子,朕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