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开始了皇帝多如狗的好时代。
倒是方从哲的铁血手段,让河南免于内乱,不过他也因此声名狼藉,原本的抗杨第一人,海内闻名的忠臣义士,一下子变成了丧心病狂的刽子手,屠杀士子的屠夫,河南士绅一边骂着他,一边庆幸有他这样一个果决的总督,帮助他们做出正确选择。
说到底总要有人做刽子手的。
此外其他如真定,承天,长沙,也不同程度的出现了士子闹事。
但规模都有限,也只是闹事的程度,都被地方官迅速镇压,弘光朝核心的湖广和江西制度和北方不同,他们自始至终都维持着旧的制度,包括地方官员也是朝廷任命,只不过都是江西湖广两省出身,所以本省甚至本府为官都有,但本质上仍然处于一个有效的朝廷管理下。只要控制朝廷的邹元标,耿定理等人做出了决断,那么这些士子就闹不起来,地方官员会解决他们。
这些人的首领是白鹿洞书院山长舒曰敬,核心就是白鹿洞书院学生,但九江本来就是战区前沿。
地方士绅都很清醒。
他们不会任由这些学生们胡闹的。
尤其是方从哲铁血手段镇压的消息传开后,各地官员也开始跟着强硬起来。
说到底这种秀才造反是最好解决的,基本上杀几个人之后,其他全都老老实实的。
官员们也是秀才出来的。
都懂。
所以东林系的这场起兵,最后居然只是在西北获得成功,发于江南成于西北,,反而江南全都在杨丰面前跪了,不知道高攀龙等人泉下有知是什么感想。
但他们却依然掀开了大明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朱家天下开始不被士绅承认了。
帝国开始真正的崩溃。
之前无论哪一方,无论拥立谁做皇帝,但始终都维持着朱家天下,大明帝国的认同不变,尤其是士绅们,更是从未试图改变过这一点,但大同国的出现却彻底打破了这个认同。士绅们开始不再承认朱家的天下,也不再认同大明帝国,第一次真正掌握了属于自己的武力的他们,开始像荷兰那些士绅一样,在考虑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
这也是过去从未有过的。
儒家士绅过去只能依附于皇权,依附于某个武力集团,而这个武力集团肯定不是儒家弟子。
所以千年来儒家始终很尴尬。
他们总是在试图夺权,但却总是必须依附于非儒家的势力。
其原因就在于他们没有武力,哪怕儒生武德最强的时候,他们也依然没有真正的武力,在冷兵器时代,战争终究是要靠纯粹的武人集团,但随着战争进化到热兵器时代,武人和儒生的界限开始模糊。过去一个李存孝拎着大棒,可以血洗东林书院,现在一个儒生掏出短枪就能打死他,火器轰碎了欧洲的骑士阶层,火器也模糊了东方文武的界限。
熊廷弼是儒生,但他却是红巾军之外最强的军队统帅。
沐昌祚威震西南,最后却被圆嘟嘟一枪打死。
儒生们惊喜的发现,自己完全可以不用依附武人集团,只要有土地,有工厂,有人口,自己就可以是一方霸主。
那为什么不试试呢?
他们的确喊了千年的忠君,但事实上他们从没忠于任何君,他们只是在依附于君来争夺权力。
但现在他们甚至可以踢开君啊!
这就是大同国,儒生们在真正试图建立他们的地上儒国,而不是和过去一样依附于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