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说道。
这个方案在他看来还是很好的。
这实际上就等于允许这些造反的乱兵和刁民半自立,但工业生产可以维持,同样混乱也不会向外扩散。
其他地方闹不起来,其他地方的刁民又没有大炮。
可一旦这里向外扩散,那就控制不了了,这里的工厂可是能源源不断制造大炮的。
那些工人互相看了看,为首那个点了点头。
“你真放了我们?”
他说道。
“请便!”
熊廷弼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
那工人看了看其他人,他们随即转身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熊廷弼心力交瘁般叹了口气,很显然他的心情依然沉重,这是他承诺的,又不是朝廷承诺的,如何让衮衮诸公接受这个方案,那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就他这个方案肯定就跟捅马蜂窝一样,无论朝廷的那些大佬们还是地方士绅们,恐怕都不会那么容易接受,尤其是这些工人在黄州府城和武昌府城都杀了太多士绅。
而这两个府正好是湖广科举第一和第二的,几乎三分之一个朝廷的官员都出自这两个府。
他们能这么轻易接受?
大家死了的亲戚朋友,损失的财物怎么算?
不过好在就算镇压,也是要定胜军镇压,他不同意镇压,那朝廷衮衮诸公也没法就靠民团镇压。
“但愿能撑过去!”
他闭着眼坐在那里喃喃自语着。
然后……
“我杀了你们这些狗东西!”
蓦然间一声悲痛欲绝的嚎叫。
熊廷弼脑袋嗡的一声,瞬间睁开眼然后蹿起……
“住手!”
他本能的大吼一声。
而在他不远处的一门野战炮后面,黄州府籍赞画甄淑面目狰狞,拿着点火杆发疯一样扑到大炮后面,紧接着一扳那炮身,在他的吼声中毫不犹豫的将火绳杵进了点火孔,下一刻炮口火焰骤然喷射,装填的霰弹呼啸而出,正在离开的那些工人在霰弹撞击中血肉飞溅。
而在甄淑后面两个士兵抬着副担架,担架上赫然是一具泡发了的死尸,不过因为天气寒冷,模样还是能看清的。
那是他爹,本地大儒甄其贤。
而在担架后面,还跟着一大堆愤怒的军官,一个个拎着短枪。
熊廷弼长叹一声,颓然的坐下了……
他终于明白,一切终究都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这是血仇,只有血才能解决的。
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