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位相国大人,还愿意为陈国谋划的话,他应该会很快就知道。
可现如今他不是。
他是个要改换门庭的老人而已。
所以这种感觉很奇特,但奇特的让他也觉得很有趣。
他看着雨渐小的周遭,“淮阳城是一座都城,实际上天底下所有国的国都都和淮阳城一样,那些家伙都坐在同样的地方,做着同样的事情,所以我要离开之前,要让你好好看看,看着这些人都是怎么做的,这样才会让你有更为直观的认识,在很多年后,你站在我这个位置的时候,才会一点都不觉得畏惧。”
栾言低头无言。
栾平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城之前有个少年对我说了一句话,叫做在下一次发生之前,他要越走越远,我觉得这句话也很适合你,要是可能,或许你们可以见一见,不过我估计他不太愿意。”
栾言苦笑不已。
最后栾平进府之前,意味深长的说道“好好看看吧。”
对此,栾言只能低头表示听清,以及已经记住。
大雨停歇,相国府的大门重新关上。
在离这座不远处的巷弄里,那些眼线开始撤走。
相国府对外界的探查一点都不会生出怒意,但关上门这个行为便是相国府拿出的姿态。
开门之时,一切好说,关门之后,万事皆休。
这些在淮阳城待了数代达官贵人,王公贵族自然都知道栾平的脾气,因此就关上门的那一刻,相国府周围便再看不见任何一家的探子。
在离着相国府很远处的巷弄,有架马车停在巷口,车厢里有个身着蟒袍的中年男人,驾车的马夫看似垂垂老矣,但眼睛睁闭之间,犹有精光。
陈国皇室,有资格穿蟒袍的人不多,因为那位皇帝陛下的兄弟本就不多,在登基前夜又死了一大半,才导致现如今淮阳城里,只有两人有资格穿上一袭蟒袍。
齐王殿下,那位当今皇帝陛下的幺弟,当年先皇最疼爱的皇子,在这位皇帝陛下登基之前便被誉为最有可能登上大宝的皇子,可惜这位齐王殿下从小便对政事一点都不喜欢,早早便放弃了皇位,不掺和这些事情,等到皇帝陛下登基前后,齐王殿下更是深居浅出,全然一副局外人的样子,因此在皇帝陛下登基,皇位稳固之后,依然没对这位齐王殿下发难。
这位齐王殿下也始终恪守本分,从未做出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除去这位齐王殿下之外,还有一位梁王殿下。
同样是皇帝陛下的胞弟。
可同齐王殿下不同,这位梁王殿下从一开始便对皇位势在必得,只不过运气稍微差一些,在皇子夺位最紧要的关头,这位梁王殿下的母妃却因为触怒先皇,被打入冷宫,顺带着牵连了这位梁王殿下。
先皇一怒便将梁王殿下发配到了边疆,可这一到边疆倒是不要紧,短短十年时间,梁王便在军中起势,凭借着过人的才能,在军伍中已经站住脚跟,威信更是日盛,要不是当初皇淮阳城内局势未定,指不定这位梁王殿下便要暴毙在军中,可等到淮阳城里局势安稳了之后,这位梁王殿下的根基已经撼动不了,军中不少有实权的将军对于这于梁王殿下都死心塌地,等到当今天子即位之后,就算把梁王调回淮阳城,却是也不敢做些什么。
更何况现如今正是陈国举国伐周之时,梁王若是出了什么事,军心自然不稳。
只不过皇帝陛下迫于局势不敢擅动,可那位梁王殿下似乎并不这么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巷弄外有人踏着街道上的积水而来。
因为走得很快,溅了许多积水在身上。
那个看起来是个读书人打扮的中年男人,来到马车旁之后,压低声音说道“相国府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栾相国离国之事已经是定局,老大人已经把府内东西尽数收拾好,近期就要把那些东西都运出淮阳。”
梁王嘴角生出一抹嘲弄,“栾相国既然是他最器重仰仗的国之柱石,他就舍得让栾相国离国”
那中年书生听到他这个称呼之后,头埋得更低,“宫里的消
息大抵和相国府里的是一致的,只不过更为具体,栾相国离开庙堂之后,举荐了一人,应当是以后庙堂上的重要角色。如此看来,栾相国离国已成定局,改无可改。”
“依着他的性子,只怕没那么容易便让栾相国离开淮阳,你说到时候咱们是去帮一帮他,让老相国就此死在淮阳,还是帮一帮老相国,让栾相国为本王所用”
中年书生摇头,“那位可是栾相国”
声音不大,也足以说明很多东西。
因为他是栾相国,所以便不容易杀,也不容易投诚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