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知天命,你喊老夫一声爷爷绝对使得。”顾轻舟朗声笑了起来,嗓音好似清泉撞击岩石,清朗又悦耳。
对着这张过分年轻的脸庞,湛非鱼实在喊不出爷爷两个字,思虑一下道:“我在村里辈分高,五十出头的长辈我都喊是喊叔伯。”
顾大学士再次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湛非鱼,“老夫姓顾,家中行二。”
“顾二叔。”湛非鱼把手中的筷子递了过去,咻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银亮的刀身熠熠生辉,只看便知道是吹毛断刃的利器。
一手拿着筷子还没有来得及夹牙签肉的顾大学士傻眼了,饶是他这辈子见多识广,此时也愣神了。
湛非鱼起身回到林子里,咻咻两刀砍了两节细竹子,用匕首削尖了末端,拿到水中洗了洗,充当筷子使。
顾大学士嘴角抽了抽,都说自己放荡不羁,丢了读书人的脸,真该让那些老匹夫看看这胖丫头。
民以食为天,一顿饭吃下来,湛非鱼和顾大学士关系瞬间就拉近了。
“按照你夫子所言,此时此景应当赋诗一首,小鱼可有诗?”顾大学士此话一出,看着湛非鱼陡然瞪圆了双眼,配上她因嚼饭团而鼓鼓的脸颊,顿时大笑出声。
三两口吞下饭团,味同嚼蜡的湛非鱼瞅着煞风景的顾大学士,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顾二叔你这是恩将仇报!是将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非长者所为!更非君子!”
半个时辰后。
吃饱喝足的湛非鱼靠着树干吹着凉风,再看着眼前的飞瀑深塘,“昏昏恹恹春睡里,诗仙入梦赋新词。”
顾大学士同样半眯着眼,听了前两句后,又等了半晌,一转头就对上眨巴着眼,表情无辜的湛非鱼,“没了?”
湛非鱼乖巧的点着头,实诚的丢出四个字:“江郎才尽。”
顾大学士嘴角再次一抽,一个没忍住,抬手拍她脑袋上,“你干脆说吃撑了。”
“饱暖思……”脱口而出的话只说了一半又被咽了回去,湛非鱼倏地站起身来,胖胳膊负在身后,迈着小方步,摆出吟诗作对的架子来。
这个时候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顾大学士无语的看着面前这站的笔直的小身板,没好气的道:“你继续啊,把后两句给续上!”
再半个时辰后,太阳出来了,火辣辣的阳光照射过来,诗也不必吟了,鱼也不钓了,一人背着空竹篓,一人拎着钓竿,慢悠悠的往山下走。
……
年前湛老二要被除族的时候,姚家人就来湛家闹腾了一次,只不过当时是来做戏的。
而这一次,姚老爹、姚老娘还有姚家两兄弟,连同小姚氏的堂兄弟们,一下子来了二十多号人。
“我呸!你们老湛家都丧尽天良啊,我好好的女儿嫁到你们老湛家,生了两个带把的,你们现在要休妻,没门!”姚老娘也是个泼辣的性子,黝黑的脸上满是怒容,堵在院子门口骂的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姚老爹沉着脸,面色黑的就跟锅底一般,尤其是看到躺在地上的小姚氏,眼中有心疼和不舍,可最终在姚老娘的骂声里化为了麻木。
“对,要休了我小妹,湛老二你想得倒美!”姚大哥手中的锄头砰一声砸到了院门上,怒吼着叫骂,“湛老二有种你出来,敢欺负老子的妹子,老子一锄头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