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脚步一顿,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在骂人。
……
县学复课后,湛非鱼没再看到顾大学士,也没见到章知府,连殷无衍都不曾看到,好似这些人都没有在上泗县出现过。
“唉,干什么呢?”胡大叔赶忙勒停了牛车,也顾不得骂人了,回头问道:“小鱼,你没事吧?”
湛非鱼从车棚里探出头来,“胡大叔,我没事,怎么了?”
把牛车逼停后,马车上就下来一个人,五十来岁的年纪,穿着深紫色圆领长袍,瘦长的脸上留着八字胡,趾高气昂的走过来,“湛姑娘,有笔生意和你谈,请吧。”
“不去!”湛非鱼回答的干脆利落,不动声色的往四周看了看,也不知道大哥哥说的暗龙卫来了没有。
仝管家没想到湛非鱼人不大架子不小,气的八字胡一翘,出言不逊的呵斥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有些人可不是你能得罪起的!”
湛非鱼依旧坐牛车上,眉梢一挑,倨傲十足的怼了回去,“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不过是个下人而已,狗奴才还敢对我大呼小叫,在上泗县还没人敢这样和我说话!我可是陈县令亲口夸赞的小神童!”
胡大叔愣愣的看着昂着下巴,傲气十足的湛非鱼,想要揉揉眼睛,这还是那个乖巧懂礼的小鱼吗?
这鼻孔朝天的说话架势,好似在县里看见的那些千金小姐。
被骂成狗了!仝管家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一手怒指着湛非鱼,“你知道我是谁吗?”
身体往后仰,避开了飞溅的唾沫,湛非鱼眼睛一瞪,“我管你是谁!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一个奴籍还敢和清贵的读书人耍狠,我看你是脑子有病!胡大叔,我们走,别和傻子说话。”
“你……”仝管家在南宣府一贯是威风凛凛的,更别说到了上泗县,这会气的吼起来,“秀才举人见了我都点头哈腰,你一个白身还敢和我嘚瑟!谁给你的胆子!”
湛非鱼清脆的反驳更为尖利,“呦,一个奴籍还敢折辱举人老爷?你是谁家的狗奴才,我现在就去找陈县令!”
眼看胡大叔拿起鞭子就要赶着牛车离开,气疯了的仝管家猛的抢过鞭子对着湛非鱼的脸就抽了过去,看得出平日里没少干为非作歹的事。
湛非鱼已经坐好从牛车上跳下来的准备了,可突然间,起身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湛非鱼懵懂着一张脸,看起来像是被吓到了。
“啊!”一声惨叫响起,仝管家手中的鞭子啪一声掉地上了,而他则是捂着腰痛的蹲下身来,乍一看像是扭到腰了。
“你敢打我?”湛非鱼气的嗷嗷直叫,回头从书箱里拿出了砚台,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里,直接对着仝管家的脑袋砸了下去。
哐当一声!砚台掉地上了,竟然没摔碎。
“你……”蹲地上的仝管家抬眼看着湛非鱼,白眼一翻倒地上昏过去了,额头被砚台砸出了一道口子,鲜血唰一下流了出来。
“小鱼……这……”胡大叔整个人都是懵的,从仝管家抢鞭子到湛非鱼砸人,他都没反应过来。
蹭一下跳下马车,湛非鱼捡起砚台,又蹲下身来。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是检查仝管家的伤势时,湛非鱼却扯起仝管家的袍子把砚台小心翼翼的擦干净了。
暗中的龙卫饶是常年麻木着一张脸,这会也忍不住的抽了抽眼角,小姑娘这砸人的架势很熟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