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刘大人他们都分分,各位闲着无事,正好看看南宣府读书人的功底。”顾轻舟笑着拿过五篇文章,把余下的又还给了赵教谕。
刘謇虽然二品大员,翰林院学士不过正五品,可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顾轻舟不但和圣上有同窗之谊,同时兼任内阁学士,刘謇这样熬资历上来的二品大员也只能退到一射之地。
裕亲王本没什么兴趣看文章,不过闲着也是闲着,见顾轻舟批阅了一篇后就顺手拿了起来,只看了前面几句后,不由道:“南宣府的读书人就这水平?”
章知府、仝同知、陈县令、赵教谕四人立刻起身请罪,他们都是南宣府的官员,南宣府读书人的文章被裕亲王如此嫌弃,这也说明他们治理无方。
“王爷不必如此,不是文章写得差,是刘大人这题出的太难,写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顾轻舟说了句公道话,继续看第二篇策论。
裕亲王反应过来后,目光倏地看向做下面的刘謇,言语极尽鄙夷,“刘大人,你和小丫头前世有仇吧?”
否则怎么会出这么难的题目来考一个八岁的小姑娘。
被诘责的刘謇只能起身告罪,将顾轻舟和湛非鱼这师徒俩是恨毒了,这事传出去之后,心胸狭隘这名头是跑不了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夕阳西下后,白日的炎热总算消退了,原本躲在屋内的一众读书人也纷纷出来了。
抄手游廊里坐满了人,连空地上也站了不少人,众人说话声压的极低,担心吵到还在屋内的三人。
“都点起蜡烛了,想来快写完了。”看到窗户上透出的烛光,有人忍不住叹息道:“湛非鱼年纪小却是吃亏了。”
之前他们也向县学的生员们打听过了,湛非鱼才学着写制艺文,这一次不但考的是策问,关键题目如此刁钻,湛非鱼即使交了白卷,他们也能理解。
“哼,她也是自作自受,这比试可是她提起的。”有人忿忿的嘀咕了一句,众人回头一看,可说话的人却隐身到了人群里,也不知是谁。
咔一声把折扇收了起来,锦袍小公子冷哼一声,“别说你们不知道内情,湛非鱼此举虽然冲动莽撞,却也是事出有因,小姑娘不过是一片赤诚之心!”
早上的时候,不知是谁放出消息来,众人这才知道万云浩和赵教谕之间的恩怨,除了背叛恩师另投师门外,这其中还横亘着赵教谕外孙女的一条命。
万云浩在南宣府的名声极好,可这消息说的是有鼻有眼的,再加上湛非鱼赌上自己的前途挑战万云浩,总不会是无的放矢,这么一想,众人对万云浩也存了怀疑。
“终于写完了。”湛非鱼搁下笔,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而此时接近亥时,她整整坐了一天,差不多六个时辰。
把笔墨收拾好了,又将十二张卷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一旁,湛非鱼往窗户外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漆黑,零星能看见灯笼的光亮。
等了片刻,铃声响起,不管是屋内的湛非鱼三人,还是外面黑压压一群读书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六个衙役和县学三个斋夫三人为一组,拿着钥匙打开了锁,尔后进入屋内收卷子,却不曾想,一道风掠过,屋内的烛火突然熄灭了。
“起风了?”站在抄手游廊里人诧异的开口,没感觉到起风啊。
“或许吧,好在已经考完了。”同伴回了一句,动了动脚,站了一个多时辰,双腿都酸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