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着元兴没日没夜的读书,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我家小浩说元兴还经常通宵读书,十三岁的孩子,身子骨还没长结实,你说私塾那么多读书人,谁像元兴这么瘦?”
想到寇元兴那熬的干瘦的身体,那阴森森的眼神,树荫下四五个妇人都是直摇头。
“小浩说去年元兴月考的时候因为生病没有拿到甲等,结果左手都被他娘给打肿了,大冷的天,那手肿的,还是我家小浩偷偷告诉了肖夫子,肖夫子带着元兴去了医馆,否则那手估计都被打残了。”
都说严父慈母,寇元兴幼年丧父,寇母即便严厉一点,尤其是在读书功课上她再严厉,村里人也不会多说什么,可寇母的严厉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恨不能一天十二时辰都让寇元兴读书。
别的孩子私塾放假的时候还能松懈一下,可寇元兴依旧要读书,即便是过年的时候,寇元兴也会走亲戚拜年,也不能去县城里逛庙会。
自从启蒙后,村里人就没看到寇元兴出来玩过,好好一个儿郎被寇母给拘的除了读书还是读书。
村里的路不宽,马车进不来,湛非鱼下了马车走了一段路,几个妇人说的气愤填膺,嗓音也大了点,湛非鱼刚好都听到了。
“难怪他在意王琳琅。”湛非鱼有点明白了,王琳琅的出现估计是寇元兴枯燥读书生涯里唯一的快乐和光亮。
又因为王琳琅出身县城的王集,寇母禁止村里孩子包括寇家的小辈和寇元兴玩,不愿意让这些孩子打扰了寇元兴读书,但王家富裕,寇母自然不敢刁难王琳琅。
“走吧。”殷无衍拍了拍湛非鱼的肩。
在禁龙卫多年,殷无衍见过更狠毒更自私的母亲,湛家老宅那些人也不遑多让,只是小姑娘性子坚韧,没有像寇元兴这般对寇母唯命是从。说到底还是寇元兴自己的原因。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几个说话的妇人诧异的看了过来,殷无衍依旧是易了容之后的普通长相,但湛非鱼和村里的小姑娘明显不同,白皙的包子脸,乌黑水润的双眼,双髻用珍珠蝉纹簪固定住,素雅中蕴含着精致。
尤其是那一身书卷气,说不出的温雅静美,让几个妇人暗自心惊,这必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几位婶子好,我是寇元兴的同年……”湛非鱼问好后说明了来意。
一听是来祭拜寇元兴的,热心的婶子连忙给两人指路,寇氏的祖坟就在路尽头的东山上,“等你们上了山,当东边走,路口有两个青柏树,新起的坟茔便是。”
“多谢婶子。”湛非鱼道谢后,和拎着篮子的殷无衍继续沿通往东山的土路往前走。
目送两人身影远去后,指路的婶子低声道:“真是个有心的,我看篮子里还有三牲呢。”
若是家族祭拜,三牲祭品用的是牛、羊、猪,而寻常人祭拜,讲究规矩的人家会用猪、鱼和鸡小三牲当祭品。
“你看那小姑娘头上的簪子,珍珠那么大那么圆。”回话的妇人想到自己的女儿,都到了及笄嫁人的年纪了,可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