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来,张通判对着孟知州拱拱手,“大人,以下官拙见,虐杀军马的兵丁冯立新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而斩杀军马的那小姑娘也绝不能轻饶。”
面对咄咄逼人的张通判,齐同知苦笑着摇摇头,却是不再开口,这态度也算是默认了对湛非鱼的刑罚。
“也罢,人差不多也抓回来了,两位大人跟随本官先去公堂。”孟知州站起身来,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湛非鱼杀马是为了什么,可关键是牵扯到刘百户,此事太难办了。
没见到湛非鱼之前,孟知州他们也想过这小姑娘必定是个骄纵跋扈的性子,在家中估计没少虐打丫鬟小厮,否则一个小姑娘怎么敢杀马?
可此刻,站在公堂上的小姑娘身穿银纹绣百蝶襦裙,腰间挂着节节高升的玉坠子,梳着双丫髻,簪着银点翠玛瑙白玉钗,肤白如雪、明眸皓齿,沉静而文雅,怎么看都像是出自书香世家。
行的是书生礼,湛非鱼自报家门,“学生湛非鱼拜见三位大人。”
呃……孟知州三人都是一愣,四月是江南各个州府的府试时间,湛非鱼这个南宣府试案首的名头可谓是声名远播。
有人暗道是知府章程礼为了巴结顾学士,所以才会取了个小姑娘为府试案首,但也有人认为湛非鱼师从顾学士,必定是有真才实学。
众说纷纭,可湛非鱼毕竟远在南宣府,而且也只是个童生,一群即将院试的读书人最为好奇,至于孟知州这些朝廷命官,也只是听个热闹而已,一个小童生还不够资格让他们重视。
“原来是湛童生。”孟知州笑容温和,没见到人之前,他还想着这小姑娘杀了军马是事实,但毕竟年幼,总不能真的杖则,就让她用罚银代替刑罚。
至于刘百户那里,孟知州打算判湛非鱼缴纳一千两的罚银,也算是给了刘百户一个交待,可现在,孟知州看着面无半点惧色的小姑娘,他更想辞官不干了。
“回禀大人,那匹军马被冯立新砍掉了两条腿,学生不忍军马被虐杀而死,只好出此下策。”湛非鱼简单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继续道:“但的确是学生手刃了军马,学生知罪,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南宣府试案首,不出意外必定能通过院试成为秀才,九岁的小秀才,关键她还是顾学士唯一的弟子,杀马又是事出有因。
孟知州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冷着脸的张通判,他此刻也不敢说要把湛非鱼绳之以法了。
片刻后,湛非鱼被张捕快抓紧府衙的,却是被孟知州、齐同知和张通判送出去的,别说下大狱打板子,连头发丝都没掉一根。
“张哥,这事就完了?”一旁的捕快低声问道,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以为自己大白天见鬼了,在丰州,得罪了刘百户,竟然还能全手全脚的离开。
“大皇子外家都不敢明着对这小姑娘出手,你认为刘百户难道比陈家更强?”张捕快此刻暗自庆幸在茶楼的时候没有太出格,否则这会倒霉的就是自己了,谁能想到一个小姑娘的来头这般大。
转念一想,湛非鱼敢得罪刘百户,害得他断了腿,还敢手刃了军马,这就说明人小姑娘有底气啊。
几个捕快认同的点点头,也对,刘百户再厉害也只是刘家的人,刘家不过是皇商,江南道可是陈家的地盘,陈家在南宣府都因为湛非鱼而铩羽,更别提一个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