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中午十份,其他考生都还在冥思苦想。
这种变态的题目,你好不容易破题了,承题句想到了,立意也有了,结构也构思的严谨了,一篇四五百字的《顾鸿》终于写完了。
可只要一想到后面还有两篇《顾雁》、《顾麋》,就什么思路都没有了,泉涌一般的文思在第一题《顾鸿》上面就耗光了,后面就江郎才尽了……
不同于在家写文章时的速度,院试只要准时交卷,文章的质量乃是重中之重,速度并不重要,湛非鱼搁下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陈学政该不会是为了刁难自己,所以特意出了这么偏僻的割裂题吧?
一想到自己可能祸害了南宣府和邻近三个府的考生,湛非鱼莫名的有点心虚,日后出门一定要把何生带着,她真怕被人套麻袋。
听到兵卒的报时后,湛非鱼打开考篮,把何暖准备的吃食拿了出来。
牛肉条切的细长,淡淡的咸香味,吃上几根基本就能满足口腹之欲。
尔后便是米糕,大米粉和糯米粉揉和后蒸出来的,口感绵软,没有加糖,是淡口味的,每一块也就小拇指大小,四四方方的,吃一小碗就相当于一碗饭。
再喝上几口清水,中午一顿就潦草的解决了。
吃饱喝足后,困意便上来了,湛非鱼也没在意巡察兵卒诧异的目光,把东西收拾妥当后,就趴在桌上小睡。
即便有上千考生,可依旧很安静,正午时分炎热,正是午睡的好时间。
同样吃过饭小憩的陈学政放下茶杯,“你是说她在睡觉?”
“是。”书吏态度极其的恭敬,不单单把湛非鱼什么时候要休息,什么时候吃饭,连吃了什么都一一回禀给了陈学政。
若不是巡视的兵卒不方便看考卷,估计湛非鱼怎么答题的都会被人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半眯着眼,陈学政一手有节奏的叩击着桌面,他最厌恶湛非鱼,但能成为陈家之主,陈学政并没有看轻湛非鱼,她府试案首的名头也不是虚有其名。
难道这一次的考题难不倒湛非鱼?这么一想,陈学政眼神瞬间阴沉下来,不过想到已经布置好的计划,又恢复了一贯严肃冷厉的姿态,“再让人盯着,但不要惊动湛非鱼。”
三道四书题足可以折磨疯在场的考生,再加上最后那雪上加霜的试帖诗,这一次的院试简直就不给人活路,到了考试结束时,竟然还有一小半的考生没写完。
“我还差一篇四书文,让我写……”考生哭嚎起来,可对上兵卒凶狠的脸庞,顿时如丧考妣一般跌坐在地上。
“我就一句话了,我要收尾了,不要抢我的笔!”
“不考了,我再也不考了!”
有年纪小的考生愤怒的喊着,呼啦一下却是把考卷直接给撕了,开考前都是信心满满,如今一个个如同丧家之犬,恨不能把出题的主考官给打死。
估计考的太差了,都没人在意湛非鱼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灰头土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从边关战场回来的,而不是从号舍里出来的。
“小鱼。”齐桁一开口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经过绑架之后,齐桁也意识到权势地位的重要,从丰州回来就埋头苦读,就想着院试一举成名,可如今……
小胖子一想到自己的文章,眼眶都红了。
站在角落里,湛非鱼拍了拍齐桁的肩膀,“你抬头看看,谁脸上有喜色?大家都考的差,只要你不比其他人更差就可以了。”
齐桁回头看了看四周,一张张怨脸,这幸好天色还亮着,否则大晚上的还以为见到一群死不瞑目的怨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