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忠彦啰啰嗦嗦说了好半晌,宋徽宗不得不一一敷衍,好半晌之后,韩忠彦才告退离开。
宋徽宗松口气,却也不由有些不耐。
想他以帝王之尊,却拿这样的老臣没有办法,心底自然也不甚痛快。
“官家。”
宋徽宗扭头,却见正是蔡京在那里!
一见到这蔡京,宋徽宗反而心底有些愉快。这蔡京对他恭恭敬敬,十分听话,岂不是比韩忠彦这样的执拗老臣好用的多?
不过,表面上自然还是要敲打那么一番,所以宋徽宗脸一板,“蔡爱卿,你让朕贻笑大方,被韩公说道半天,可是知罪?”
蔡京一听宋徽宗所言,已经知道后者并未真怒,不过,他虽然心头冷笑,表面自然反而是一幅诚惶诚恐的表情,连连叩首,“臣死罪!臣行事不密,致使官家陷入这样的危机之中,实在百死莫辞,百死莫辞!”
蔡京以头磕地,很快就是鲜血淋漓。
宋徽宗本就没有真怒,见状不觉反而有些惭愧,隐隐之间,又着实有一种身为帝王的感觉。
所以,宋徽宗道:“爱卿平身吧,朕也知道,此事需怨不得你。”
“多谢陛下!”
蔡京又连连叩首,说了许多感恩的话,这才起身。
宋徽宗反而又安抚了蔡京几句,两人很快已经没有了嫌隙,宋徽宗依然对蔡京宠信如初。觑到一个机会,蔡京低头奏道:“官家,微臣一直十分奇怪,要说官家此番夜游,十分隐秘,并无多少人知道,怎么会有刺客动手?而看那李师师模样,分明是之前就已经知道是官家在其中!”
宋徽宗点头,“朕也颇为怀疑,爱卿可有什么主意?”
蔡京偷瞥一眼宋徽宗的神情,试探着说道:“微臣以为,任何事情,要推测谋主是谁,很重要的一个途径,就是看此事谁是最大的得益者。”
宋徽宗看向蔡京,露出了沉吟的神色,“最大的受益者?”
蔡京不再多说。
这种话,点到为止。说的多了,反而会让宋徽宗怀疑他的意图。所以,他只是把头埋了下去,眼望着脚下的地板。
半晌之后,宋徽宗脸上才露出了惊疑的神色,“不可能是韩公吧?不可能不可能。”
宋徽宗连连说着,显然他自己也不大相信。
蔡京并未多说,也不需要多说,甚至没必要证死。
只要宋徽宗心底埋下了这个怀疑的种子,就足够了。
宋徽宗自然无法看到,头低垂下去的蔡京,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神色。这一次的事情,幕后的真正主宰,自然就是他!正是他一手策划了此事,并且故意泄露风声给韩忠彦,让后者一番劝谏,牵涉进此事之中,然后便再也不可能把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当然,还有一个人。
蔡京面色阴沉,他沉吟了下,小心道:“官家,臣已经命人查过了那范景,后者是翰园学宫的弟子,根据那刺客的言语,他们应该是旧识。”
蔡京看似平平淡淡的陈述,但其实已经暗藏了钉子。
不过,这一次宋徽宗却是连连摇头,“不然,仅凭刺客的只言片语,又岂能断定?朕当时看的清楚,若非这范景出手,朕已经被那刺客所伤!这范景,有功,应当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