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察言观色,急忙道:“是我不好,以为这事已经解决了,就没有同宁娘好好聊聊,她这几日说她胃口不好,我竟也没有多想。”
朱氏的确没有想那么多,对于陆元宁这两日的避而不见,她以为她仅仅只是不想见到她们。
谁曾想,她心里竟藏着这么大的事儿!
就连陆元英和陆元敏也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她们不过就是和大姐的婢子与乳娘争执了一场,竟也值得大姐如此伤神吗?
“你的确做得不好,因为你根本没有真正地将宁娘当做女儿疼爱,否则你怎会看不出她的左右为难?又怎会体会不到她心中所苦?在宁娘心中,季氏母女才是她真正的母亲和姊妹,在她们和敏娘起了争执时,你又怎会觉得她能做到理智对待?你们逼着她做选择,她如何能不伤心痛苦?”
阿无也带着哭腔道:“小娘子太可怜了,她还同奴说,倘若季姑姑和琴双真的不能同三娘子好好相处,那她只能带着季姑姑和琴双回延陵了。可奴看得出来,小娘子舍不得家主,也舍不得大郎君……”
陆蕴望向床榻上昏睡的陆元宁,更是心痛不已。
这孩子得被逼到何种境地,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朱氏被说懵了。
她与陆蕴成亲十年,从最开始的相敬如宾到如今的情投意合,陆蕴从未说过她一个“不”字,对她始终是尊重有加。
可他现在竟然这样说她。
他在责怪她。
扪心自问,她对宁娘已是十分用心,他竟说她不曾将宁娘当做亲生女儿对待。
过去的十三年她不曾养过宁娘一天,要她如何能将宁娘视作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这到底怪谁?是她不想养吗?
朱氏心中不忿,就连陆元英和陆元敏也替阿娘委屈。
陆元英性子沉稳,陆元敏却沉不住气,愤怒道:“阿爷这话说得好没有道理,难道就因为大姐将乳娘和婢子视作亲人,我和阿娘就活该受了她们的欺辱?!那我和阿娘这主子当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拱手让给她们,我和阿娘回江州好了!”
不就是威胁人吗,她也会!
既然季氏母女不肯息事宁人,就不要怪她将事情闹大!
“你这说的什么话?”陆蕴皱眉。
陆元敏倔强地抬起下巴,咬牙道:“阿爷不是怕大姐为难吗?我回江州外祖家总行了吧,我不出现在她们母女面前,这总行了吧!”
“三娘子这是要折煞了老奴母女!”季姑姑拉着琴双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道:“三娘子身份尊贵,是陆家的主子,老奴母女怎敢逼迫三娘子离开?这若传了出去,老奴母女必将遭万人唾骂,还请三娘子不要开这样的玩笑,老奴母女承受不起啊!”
“我没有同你们开玩笑,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大姐都快要被逼死了,那不是你们走就是我走。阿爷舍不得大姐,自然只有我走喽!”陆元敏擦掉滑落到脸上的泪水,转身便要走。
“敏娘!”陆元英死死地拉住了她,“你别闹了。”
陆元敏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了下来,“闹?我怎么闹了?二姐不妨告诉我,现在还有什么好办法!”
陆元英没有说话。
朱氏也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