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婆子才回家没多大一会儿,盘腿坐在炕上听到窗棂被大风吹的忽闪忽闪响,屋里被大雨下的稍稍阴冷,又跑到儿子那屋收拾收拾东西走了。
收拾的啥呢?
小麦和罗峻熙的稍厚的衣裳。
以往,罗婆子是想不到小麦的,今儿给儿媳妇衣裳也装上,翻柜子时挺意外:“这孩子棉衣居然是新的,居然还有三件。这棉花摸起来挺好。”
罗婆子嘴上没说,心里真挺高看左撇子和白玉兰拿孩子当眼珠子这点。
以前她总骂小麦是破落户出来的,扒上她儿子这“高富帅。”
那话,她自己心里承认,有点儿冤枉人。
要她说,真正的破落户该是拿自己孩子都不当回事儿的。各村这样的还不少呢,尤其是姑娘家。有的那爹娘就像是打发什么似的,啥也别从娘家拿,恨不得临出嫁前那顿饭都让饿着肚子到婆家吃。
就这样的,还想指望婆家对待好?你娘家都不拿自个闺女当人看呢,能让婆家人瞧得起?
这就和带嫁妆的闺女和不带嫁妆的,那待遇能一样吗是同一个道理。
你看她家小麦,这点上就不能说是破落户了,薄是薄,厚是厚的,啥样的新棉衣都有。
本来她还寻思将去年自己那棉衣拆了,扒出来一斤棉花给小麦拿去做冷天穿的薄棉衣。这就不能扒了,往后只能给新的,人家不缺,要不然给旧的好像咋回事儿似的,以免让小麦那外婆知道又挑理。
“你怎又大雨瓢天的出来啦。”里正爹着急道。
罗婆子要是摔个跟头,回头稀饭儿眼瞅又要下场科举,那不得跟着分心?这娘可真是,没有正溜。这可真是看出你家粮收完了。
“老爷子,我是出来问问你家东院他家大儿媳回不回娘家。”
那家媳妇娘家在杏林村。
罗婆子到了里正家东院就劝道:“那不惦记娘家吗?谁还不是爹生娘养的,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婆婆也有娘家,不能骂你。这要是我儿媳,我就让回去。雨大不好走啊?那让你夫君陪着。眼下犯愁也干不了活,都坐在家里愁眉苦脸干啥。”
罗婆子给那家大儿媳要说哭了,本来就心焦惦记想回娘家。只是婆婆不让。
罗婆子将包袱一递:“快回去看看吧,看的时候顺便帮我去趟老朱家。”
多缺德。
你都说她人缘不好。
她儿子是榜首,还是那么仁义低调个人,见谁都大爷大娘的叫,她这做娘的在村里这么些年却没混出个好口碑,完全和她利己主义有关。
罗婆子寻思,她要是亲自去朱家,回头还要麻烦那面的人送,太折腾咱家人。她搅合别人去杏林村更方便。
……
朱家。
罗峻熙疑惑地望着从青柳村来的两口子:“我娘只给我大姐夫捎口信儿,说家里全忙完了让放心,就没有什么话要捎给我吗?”
“没有。”
罗峻熙:“……”
这面才说完话,一辆风尘仆仆,板子被浇透透的骡车进村了。
朱家伯母一把推开自家大门,当即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