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回左家还会重新面临那个问题,娘一旦有正事儿了,玉兰有人疼了,孩子有人帮着拉扯,撇子那阵太年轻,家里活有人干啦,他闲出屁该惹事儿了,又该惦记找别的女人生儿子。男人,就不能让他闲着。在家带孩子吧,忙着种地别饿死孩子吧。
她就迷迷糊糊的,没回左家,踏上了一条陌生的路。
走到一家在路上的酒肆。心想,甭管咋地,先挣点儿钱。
那家书肆属于那种,真的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里头啥样人都有。
她在酒肆给人做洗菜婆子,后来凭着手艺还给炒菜。就是那家店吓人,喝着喝着酒砍掉人手指头的,她都见过。还有那种朝廷的要犯,从边关逃过来的脸上刺字的她也见过。
而三嫁的那位,他家不是养牛吗?家里有死牛。
当然了,甭管是家里让牛主动摔死的还是咋的,总之卖牛肉专门卖到这种店里。
总来送货,送到灶房,她要拾掇,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了。
秀花拍拍脑门,你看看,她一琢磨起这些事儿就能扯远。
总之,就她三嫁的那位,当初看她的眼神,也是和今日那位里正是一个样子。还总没话找话问问她,或是和别人说话,也是为了说给她听。
可以说,如若二嫁时,秀花不懂那眯着眼睛偷摸看她是个啥意思,三嫁时就有经验了。
就更不用说,今日那位里正,即便装的挺像一本正经的模样,但是在对上她眼神,急忙躲开那一瞬,她基本就能确定了。
更何况,男人对女人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气氛不一样。
秀花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完了,确定了,往后还不好意思求他办事了呢。”
她要是没看出来,会毫无心理负担。
可是,都知道了,再利用,那就……唉,可惜了。
她本来还想用兜里的五两银钱,找左里正谈谈,把那五十两的盖房地,先划给她。
以免明年现盖,有眼红她家酒卖的好的,有使坏的,那块地再有别的说法。
这是有可能的,别看眼下一坛子还没卖出去。
再着,咱家早晚要盖房,别处也没地方了,这里又要成猪圈儿,早买晚买都是买,先定下来,是不是心里能有底儿?
而且现在给她别处,她还不想要了呢,真就只相中了那片大空地,要不然制酒味儿大啊,离村里太近,折腾起别的也太打眼。明年开春还要挖酒窖呢。
但难就难在,你说,让她看出来干啥呀,她不好意思去说了。
本来拿五两先签下契书,没啥心理负担。
咱又不是不给银钱,只是她这银票要去城里才能掰开,家里也没有多余银子了,回头掰开就付尾款四十五两还不行吗。
就当那一片地,是她这位岳母、外婆,送给女儿女婿、孙女、孙女婿们一辈子的礼物。
可看出来,就有心理负担了。
再去那么不讲理的掰扯,愣是要用五两先买下五十两的地,就有点儿仗着对方对咱的稀罕行凶了。
毕竟,那还不是左里正一家的地,是左姓几大家共同的祖产地,到时左里正要帮她去说服,甚至、嗯,说句自信的话,都容易帮她暗地里先垫钱,那快拉倒吧。
男人和女人,要是不想有炕上那方面的事儿,最好不要涉及银钱。
秀花想通了,放弃用五两去办那大事的想法,此时遗憾的下炕。
临出门要去干活前,还特意停下脚,照照水盆里的自己。
她嘀咕道:“啧啧,长得太好真是麻烦。”
一把年纪也是麻烦啊。
和男人们永远成不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