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可想而知,我去高寒村,面对那么多不认识的村民,能劝住那么多人赶紧撤离吗?我让人家搬家,人家就能听我的?”
罗峻熙实话实说:“够呛。”
他是以自己代入。
打比方游寒村要是忽然来几个外地人,嚷嚷喊着山上要雪崩啦,赶紧撤离,他想五爷爷恐怕会将人带走,迷信一些的人,会说你是在咒我们。
朱兴德看一眼罗峻熙,还强调道:“我还不太会撒谎。”
对于这一点,罗峻熙保留意见:“……确实,我也不会撒谎,咱家都是实在人。”
以上,分析的头头是道,那些话好像还有回声在耳边呢。
晌午,朱兴德却带着二柱子没了影子。
可能觉得太打脸,朱兴德只喊来手下两位小弟,尽心在镇上看守车和酒,休息时间不要懈怠,嘱咐一切听从罗峻熙的话,然后趁着罗峻熙在客栈补觉的功夫,给罗峻熙留下一封信件。
就那么静悄悄的留在炕边。
信上,不会写的字带着画,大圈圈套小圈圈的,一看就是朱兴德的风格。
朱兴德说的很朴实。
他在信里对罗峻熙说,“我不想坐卧不安,所以为心安,我想去试试。”
大姐夫明明是个很啰嗦的人,出场猎野猪前,属他废话最多,恨不得装作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在喊正气浩然的口号,那是个极为要场面的人,却在干这种大事时,只留下寥寥两句。
大姐夫还明明是个聪明的人,嘴上一遍遍强调着,他从不干赔本的事儿。最有力的证明,就是一个姓的老朱家分家,他亲堂哥们都没有占到他的便宜,就更不用说别人了。他凭啥要白白帮别人啊?
那样活着多累。
还常常不服不忿地说,这世间生活如此艰难,有几人曾凭白帮过他。
可是,你再看看大姐夫干的事儿。
连朱家几位嫂子都在挣钱,朱家大伯母现在说句不好听的,被大姐夫一顿操心安排,朱家伯母愣是成了比外婆还享福的人,外婆还要酿酒呢,那位朱家伯母却每年九两银钱孝敬,就在家闲待着,那叫一个滋润。
罗峻熙很想说:姐夫,你明明全都看懂了,为啥就没做你嘴中嚷嚷的聪明人呢。
罗峻熙攥着信,推开客栈的小窗户。
这里是个拐角,为省银钱,其实看不着啥景,可是他却好像透过这简陋的窗户,看到了很美的景色。
他想作诗,想将此刻对大姐夫朱兴德的感慨,融进他的诗画中。
可是他没空。
罗峻熙利索出门,寻来四位手下,让他们必须出镇,做出一副去了趟高寒村的假象。
但实际上,不敢让这几人,真就靠近那个会雪崩的村落。
姐夫知晓哪里会出事,就算去劝说,想必也会绕开。
而他派去的这几人,却不能真让靠近,怕注意不到万一出事。
至于为何要费劲做这种假像。
罗峻熙出门了,来到镇上的书肆,寻找关于灾害涉及到雪崩前状况的书。
他想着,先把这些雪崩症状了解透彻,一旦姐夫那面被抓被冤枉,甚至会闹大闹到官衙,接下来就由他来顶,用知识来告诉大家,他们是因为路过那里,发现了有可能会出现雪崩的状况,所以他大姐夫朱兴德,才会好心去往高寒村“胡言乱语。”
而在罗峻熙翻看书籍时,朱兴德带着二柱子已经到达会出事的村落。
只看,他俩穿的特别好,骑着马,穿着一套官吏的衣裳,且二柱子手中不仅有把大铁耙子,他还有个破锣。
哐哐哐一顿乱敲。
“县衙有令,迅速从山下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