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公爵夫人的问题,尼科尔伯爵下意识地警觉起来。
作为一名在政坛混迹多年的老人,尼科尔伯爵当然知道关于继承权的斗争,往往都是最为惨烈血腥的。
尤其是在东境,在圣普洛斯家族。
关于继承权的斗争已经持续了好久,甚至可以说,当前东境的糟糕局面,很大程度上就是由于继承权的斗争引起的。
说实话,尼科尔伯爵一直都不想掺和到这趟浑水中来。
他老了,作风也渐渐变得保守,不愿再做这种收益极大,但风险却可能更大的事情,而且,霍尔家族和布鲁根家族的前车之鉴更让尼科尔伯爵坚定要置身事外的决心。
“公爵夫人,关于东境公爵继承人一事,我实在没有资格多嘴。”
但公爵夫人显然不打算让尼科尔伯爵这么轻易就蒙混过关,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
“尼科尔伯爵,如今东境危机重重,您身为圣普洛斯家族所剩不多的忠诚封臣,难道就打算置身事外吗?”
这话让尼科尔伯爵陷入了深思。
他从公爵夫人的话语中听出了威胁,但同样也听出了拉拢之意。
此时他忽然意识到,东境三大伯爵,布鲁根伯爵已经战死,霍尔伯爵无法被信任,那么,圣普洛斯家族似乎真的就剩下尼科尔伯爵可以倚重了。
尼科尔伯爵浑浊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公爵夫人和伊凡骑士,仿佛明白了什么,心中忍不住萌发出某种念头。
但出于谨慎的性格,尼科尔伯爵还是出言试探道:“公爵夫人,您对继承人一事,有什么看法?”
本以为公爵夫人会回避这个问题,就算心里有所计较也只会给出一点暗示,但没想到,她竟然直言不讳道:
“我的丈夫生前就将文森特封为东境侯爵,想必就这是他心中认定的第一继承人,所以,我愿意尊重他的意志。”
尼科尔伯爵惊疑不定地看着公爵夫人,显然没料到她竟然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之前东境继承人之争,尼科尔伯爵当然一清二楚,而且他也知道,最初建议圣普洛斯公爵改立次子埃文为第一继承人的,正是这位公爵夫人。
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尼科尔伯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血骑军这次偷袭白露城,有没有将霍尔家族在城中的成员劫走?”
“没有。”伊凡骑士摇头道,“在文森特侯爵和圣普洛斯公爵的拼死阻拦下,血骑军空手而归。”
“那就好。”尼科尔伯爵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公爵夫人变卦的原因。
只要霍尔家族还在白露城中,那让文森特侯爵继承东境公爵之位确实是最明智的选择。
以他和霍尔家族的关系,想要让霍尔伯爵回心转意并不难。
只要怒水河还在圣普洛斯家族手中,那东境就能缓过这口气来。
虽然埃文伯爵已经和布鲁根家族之女订婚,但火绒军已经全军覆没了,那布鲁根家族的意见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至于尼科尔家族,得益于尼科尔伯爵的谨慎,之前从未真正在这两个继承人之间站过队,所以,无论谁当上东境公爵,都不会对尼科尔家族产生不利影响。
但就在尼科尔伯爵准备点头附和的时候,伊凡骑士突然开口提醒道:
“公爵夫人,我当然不会对文森特侯爵的继承权产生质疑,但是……以他现在的状况,真的能顺利继承公爵之位吗?”
尼科尔伯爵心头一惊,连忙问道:“侯爵大人怎么了?”
伊凡骑士叹息一声,道:“文森特侯爵为了阻止北境人劫走霍尔家族,亲自上阵英勇搏杀,不幸……身受重伤,性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