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终于到了匈奴的驻扎地,昭蒙带着洋洋洒洒两百余人,摒着呼吸窝在离营帐三四里远的一处山丘处,前面驻扎着大大小小数百个营包,多数黑了烛火,只深处几顶还亮着光。
不时有夜巡的匈奴人,三三两两仔细巡视着,白日的动静,显然让他们多了几分警惕。
昭蒙将头往外探了探,巡视半天,今晚的风有些大,吹的人衣袂都飘了起来。
昭蒙回头,看了眼一脸稚嫩的凌十七:“今年多大了?”
“再有两个月,便七岁了。”
昭蒙侧过身,示意凌十七往西北方向看:“瞧见了吗?那两剁大粮仓,去给我烧了它。”
凌十七不多言:“是,将军。”
说完便往后退,准备绕道去烧粮仓。
“凌十七,若这次烧了粮仓,回来我给你升官,若死了,我会好好抚恤你家亲人。”
凌十七只微微回首:“谢将军。”
说罢便消失在夜色里。
昭蒙算着时辰,估摸着大部队快到了,将身子往下又低了低,只等着前面乱起来,便带着人从后面包抄。
凌十七身形矮小,又是夜色,踩着呼呼的风声,沿着小山丘很顺利的绕到粮仓后面,却不敢多作停留,粮仓有专门的四个人把守,凌十七只得推到几里远的山丘后面,等着前面大部队赶来。
一切都安静下来,稍有点月色的驻扎地里,似乎只有风声肆无忌惮的舔舐着营包。
妥嘞正对着手底的人大发雷霆,商讨着怎么去营救巴克,就被远处莹莹点点的火光吸引了视线。
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去,找人看看,那亮光是什么东西。”
片刻,外面巡逻的匈奴人有些慌乱的冲进来:“可汗,不好了,昭蒙带着人马杀过来了。”
妥嘞一声闷哼:“胆子真是不小,敢来偷袭,快,让藏在帐里的人都出来,今日让他们有去无回。”
首领领了令,赶紧出了营帐,一声声呦喝,从数百个营帐里,瞬间出来好多整装待发的兵,手里或拿着强弩,或握着长矛,或紧着长剑,排列有序,丝毫不慌乱。
昭蒙心底一惊,匈奴人居然早有准备,守着营地,等着请君入瓮。
昭蒙紧了紧手里的长剑,一口长气憋闷在心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陈数一刻也不停歇,在还有两三里远的地方,一声长喝,带着人马便冲了过去,浩浩荡荡数千人,朝着匈奴人的营地杀了过来。
凌十七扒着湿冷的泥地,心底有些焦急,巡夜的人数次在离他很近的山丘处走过,若不是自己身形矮小,怕是早就被发现了。
听见脚步声远去,慢慢抬起了头,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丝毫的声音:“再等一会,再等一会。”
凌十七握紧手里的火石,按住那颗要冲出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