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硕掩了被褥,端了药正准备出去,看见昭蒙正好进来,心底有些吃惊,自打回了聊城,这将军似乎对凌十七格外上心,自己身子还没好利索,天天往这边跑。
“将军。”
昭蒙走的很慢,几步远的距离硬是走了许久,到了床边,额间竟生出密密的细汗,双唇也有些发白。
凌十七刚躺下,闻着声又撑着坐起,被昭蒙一把按住:“什么时候醒的?”
“回将军,刚刚醒,才喝了药,身子有些乏,想躺会。”
“躺着吧,受了那么重的伤,是要好好休息。”昭蒙眼底带着光,瞧着凌十七的眼神与以往有些不同,不自觉的往前近了近:“我起了折子,差人送去锦州了,将战事禀明王上了,我特意提了你,好生休息着,等伤好了,升你做教头。”
凌十七有些撑不住,微微靠着的身子不住往下滑,一阵阵虚汗不住往外冒,声音也弱了不少:“谢将军。”
昭蒙瞧着凌十七满脸的汗,吩咐常硕伺候着睡下:“你休息吧,我走了,不着急,慢慢养着,万事等养好了身子再说。”
常硕见昭蒙走远,才一脸欣喜的给十七擦汗:“你这伤算是没白挨,刚来就升了教头,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瞧刚刚将军看你的眼神,这是已经把你当成心腹爱将了,全然不是之前那番看娃娃的样子了,十七啊,你算是熬出头了。”
凌十七忍着心底的难受,只闭着眼缓着,心扑通扑通跳的太快,太阳穴间的神经一下一下,紧的自己头疼:“常硕,陈教头怎么样了?还好吗?”
“哎,陈教头这回可是吃了大亏,右手臂整个断了,大夫给他用板子箍住了,日后那只手能不能恢复还不好说。”
“这么严重?”
“可不是嘛,好在现在能走动了,没事就去练武场走动,且等着恢复呢。你就万幸吧,虽伤的比较重,至少胳膊腿都全乎,多躺躺,总能养起来。不说了,睡会吧,刚醒,还是少说些话。”
说罢起身点了安神的香,拿起桌上的药碗轻手轻脚出了门。
锦州
芸娘半坐着,百无聊赖的盯着墙角四处乱窜的蟑螂,在牢里关的太久,偶尔看着墙上小小的窗户,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芸娘——芸娘——”张先生脚下带着着急,离得老远就叫着:“喜事,大喜事啊。”
芸娘心底一惊,从地上站起来。
“今日王上招我进宫,对十七那是赞不绝口啊,命我赶紧过来传话,特赦了,特赦了,可以回家了。”
“真的?”
芸娘有些不敢相信:“十七刚去边疆,就立功了?他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张先生满面的喜色:“受伤自然是受了点伤,不过没大碍,我果然没看错人啊,这凌十七不是普通人,听说十七这次立了大功,昭将军身受重伤,是十七给背回聊城的。”
芸娘眸底泛红,心疼的不行:“那他既立了大功,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现在还不行,这次虽然把匈奴赶走了,却没有彻底解决,可能还要在那边驻守,等聊城真正太平了,才能回来。”
面上的失望肉眼可见,芸娘叹了口气,眼底没了喜悦:“再过些日子,便是他七岁的生辰,眼瞧着就大了,我却没法子陪着他。”
张先生有些无措,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塞了点散银给狱卒,带着芸娘出了牢房。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芸娘眯了眼,上了先生的轿子,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