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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悦从乾清宫出来,心情还不错。
被皇帝禁足,看似惩罚,但以弘治帝的英明,自然能知道谁是向着大明朝廷的。
朝廷有弊端,那些大臣一个个心理透亮但都不肯说。
即便我揭穿此事的方式有些粗暴直接,但架不住用心以诚啊。
你禁我足,不过是给朝臣一个交待,说明你没有回护外戚之心,但其实你满心都是想回护我这个小舅子,咱哥俩心知肚明就行,管他们那些大臣怎么想呢。
再者说了,按照历史发展,哈密城再次失守恐怕就是这几天的事。
到那时……
我所说的最严重的事都被验证,那剩下的事,好像药材商里通外夷,还需要证据吗?
辩论的技巧,就是把小事往大事上套,大事不虚,那小事不辩自证。
张悦无形中给大明君臣下了个套。
张悦人从乾清宫出来,本来要跟众大臣一起从奉天门出宫,但或许是朱祐樘意识到这次张延龄开罪了朝中文臣,特地派萧敬出来,让萧敬送张悦从东华门出宫。
身为外戚,连进出宫门都是有特权的。
“国舅爷,以后再有要紧事,您还是先提前打个招呼,不要冷不丁说出来,这事情太大了反而容易影响朝局的稳定。”
送张悦出宫的路上,萧敬已一个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对张延龄进行指点。
张延龄无奈道:“萧公公,今天我是被临时召到皇宫面圣,提前完全不知情,一进宫就被人扣了一顶欺行霸市的帽子,我难啊。”
“建昌伯府上又没有药材,这欺行霸市的罪名完全是无中生有,我只是将所知之事上奏,纯属迫不得已。”
萧敬听了此话,除了苦笑也无话可说。
因为在事前,他也完全相信那些文臣所说的,也觉得张延龄不过是再一次为非作歹,心里还在想着要让皇帝对张延龄小惩大诫呢。
怎么看,都好像是户部自找麻烦。
这次的事,也让他长见识。
就在二人即将靠近东华门时,突然不远处一阵喧闹,却是一个半大的小子正趁着春天,带着一群宫女和太监在放风筝。
“是太子殿下。”萧敬面色为难。
他奉命是要送张延龄出宫的,太子平时被骄纵,路上给找点麻烦,都没法及时回去跟朱祐樘复命。
而另一边,小太子朱厚照看到萧敬和张悦过来,把风筝交给一旁的太监,兴冲冲往这边跑来。
“二舅,二舅。”
朱厚照老远就对张悦打招呼。
等熊孩子跑来,张悦拱手行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朱厚照一把抓住张悦朝服的衣袖道:“二舅今天好客气,走,孤正好闷得慌,跟孤出宫玩,咱到市井见识见识。”
萧敬大惊,正要提醒张悦不可。
张悦已板起脸道:“太子要出宫,要先得到陛下的同意,臣并无资格带太子出宫,今日还有要紧事去做,就只能跟太子作别。”
或许是张悦这话说得太正式,令朱厚照都愣住。
“二舅,你没事吧?”
朱厚照挠着头,一脸不解。
萧敬道:“太子殿下或有不知,国舅爷刚被陛下罚禁足,不能随便出府门,所以……不能带太子出宫玩。”
朱厚照用同病相怜的目光望着张悦,道:“原来二舅也被父皇给罚了,算了算了,孤不为难你,等你何时禁足解除,孤带你出去走走。真可怜!”
嘿!
这小家伙,人小鬼大,还会消遣和讽刺人。
毛病跟谁学的?
张悦差点就要跟这小家伙好好理论理论。
“国舅爷,咱赶紧走。”
萧敬却如蒙大赦一般,急忙拉着张延龄出宫,生怕朱厚照一会反悔,再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