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见程敏政神色,便知他在想什么,笑道:“程学士不相信也就罢了。”
程敏政也只能赶紧行礼道:“希望建昌伯不要食言。”
“当然不会,你拿这两幅画回去,就算是当真迹卖给别人,也能让你赚到盆满钵满,你意下如何?”
张延龄很大方,两幅赝品说送就送。
程敏政一脸苦逼。
我程敏政要混到明知是赝品还要售卖的地步,我以后还怎么在书画界立足?
但程敏政又觉得,张延龄的话好像是不无道理。
连他程敏政这个曾研究过真迹之人,都搞不清楚画作的真伪,换了那些普通藏家一个个不懂装懂的,还不好蒙骗?
“建昌伯,是这样,在下府上还有一些画作,想请您……前去鉴赏一下。”
程敏政居然主动邀约张延龄上门“欣赏”画作。
张延龄好奇打量着程敏政,你知否这是引狼入室?不怕我再次换你的画作?
但一想,这老小子一定会在他下次登门时,对他严防死守,而且也不说是什么画作,人家有了防备再想更换近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好,明日我登门拜访,正好有心学方面的事,跟程学士好好探讨一番。”
程敏政点点头,这才整理了妆容走出建昌伯府的大门,脚步沉重,似乎希望以后再不踏足这种令自己难堪的院门。
……
……
翌日的朝堂上。
朱祐樘将增加各地盐场盐引,并同时调用为西北边防事务,以及重新开部分粮开中法的事,当众说出来。
满朝哗然。
徐溥作为内阁首辅,当即出来反对道:“陛下,此例不可开。”
刘健也出来道:“陛下,盐引关乎国计民生,况自弘治始,勋贵大户请赐盐引者甚众,令私门日富国计日亏,各地盐场即便仍有存余,也当在来年盐引征调时再行核算,而不该提前放盐引支取,乱大明盐政。”
朱祐樘道:“盐场有余,是各地奏报上来的,怎么到你们口中就好像是有人虚报一般?”
没人应答。
“朕也详细问询过各盐课提举司,证明地方所奏非虚,如今正是西北用度紧张之时,若是从各地征调钱粮往西北运送,即便一切顺利,怕是没有数月也不能将亏空填补,但若是就地取材,将盐引发放边镇各处,让他们自行筹措钱粮,相信即日便可动工,这也是权益之举,诸位卿家还有何需要反对的?”
朱祐樘的话,有理有据。
朕之前跟你们要钱粮,你们又说要筹措,又要纳捐的,总归是解决不了。
就算解决了,钱粮调运也需要时日,等这些钱粮都征调到了边疆,修筑城墙保卫秋粮的时间也早就过了,今年修不修城关意义也不大。
不是你们文官说的,西北修筑城墙刻不容缓?
难道让征调的力夫饿着肚子去修城墙?就算人可以自带粮食,可修筑城墙的砖瓦从何而来?木料从何调运?
“陛下……”刘健又要提议,这次却被李东阳给阻拦。
李东阳阻拦之意太过于明显,连朱祐樘都看到了。
朱祐樘问道:“李阁老,你有话要说吗?”
李东阳走出来,恭敬道:“陛下,臣只想问,此计乃出自于何人?”
不讨论计策是否可行,直接问此计是何人所出,其实在场很多人都预料到,这多半又是张延龄的手笔,昨日皇帝召张延龄入宫的事也不是秘密,随即皇帝就在朝堂上如此坚定来改革盐政,事情有那么凑巧的?